怎麼能把“眷顧之神”給忘掉呢。
裴慕音帶著歉意地用手指摸了摸錄音筆,而後將它小心地放進自己的口袋裡。
這時候書舒走進來。
“等一下寶寶,天氣預報說外麵風很大,戴上圍巾。”
書舒幫女兒戴上了條白色絨毛圍巾。
看著眼前垂著眸認真係紐扣的書舒,裴慕音幸福地小聲感歎:“我上輩子一定是做了什麼好事,才會讓我遇到姐姐。”
書舒彎唇:“那有點巧哦,恰好我也覺得我上輩子做了什麼好事&bp;,才讓我遇到這麼可愛的慕音欸。”
兩人相視一笑。
分彆和書舒還有書令晨說完拜拜,裴慕音心情雀躍地出門了。
…
京市所在大劇院。
黛西今年五十八歲,她年輕時是位十分優秀的小提琴手,自幼起就開始拉小提琴,憑借優異過人的成績考入世界排名第一的音樂學院獲得碩士學位。
後因身體原因不再拉琴,受柏林蘇國際樂團聘請成為團內的專業指導老師。
她是在初麵試時就注意到了裴慕音。
在這方麵領域專業到了一定程度的藝術家,基本都能夠在半首曲子之內摸清選手的底還有其上升空間的最高上限是在哪裡。
黛西一眼就看中了裴慕音,這孩子比起成熟的提琴手的確會稍顯稚嫩,可她是有天分在的,難得的可造之材,待經過專業培養後,將來定會是名出色的提琴手。
大劇院某個小禮堂即提琴手們的教室。
黛西和藹地將手放到裴慕音肩膀上,然後向眾人介紹這是新來的小同學。
裴慕音禮貌頷首,大大方方地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底下坐著的時瑤看得神情怔愣。
……這是裴慕音?
變化大得讓她一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印象中的裴慕音總是唯唯諾諾的,對於外界的目光總是會感到不自在,導致人看上去畏手畏腳,明顯的不自信,像是恨不得將自己藏起來。
但眼前的女孩子穿著件淺色的毛衣,紮著毛茸茸的丸子頭,露出光潔白嫩的臉蛋,她微笑著,開朗從容地自我介紹。
…
“瑤瑤,瑤瑤?”
“啊?”
時瑤回過神,看向駕駛座的時晴:“媽媽你喊我嗎?”
“你這孩子,想什麼呢,和你說話也聽不見。”時晴手中打著方向盤,在一處紅燈前停下,扭頭道:“問你呢,今天的琴練得怎麼樣?老師有沒有誇獎你。”
“和平時一樣。”時瑤乖巧回答:“沒有誇獎,集訓有很多提琴手的,老師也不能每一個人都注意得到的。”
“這種說法就是錯誤的,隻要你足夠優秀,脫穎而出,老師又怎麼可能注意不到你呢。”時晴皺了下眉,不讚同道:“瑤瑤,你這是在為你自己找借口,這是不對的行為,知道嗎?”
“知道了媽媽。”
時晴歎了口氣道:“瑤瑤,媽媽這都是為了你好,你好不容易進了柏林蘇,那就必須得加倍努力,超過彆人。”
“我會的媽媽。”
片刻後,紅燈變綠燈。
時晴發動車輛,隨口問起時瑤:“聽帶你的那位老師說,你們少年提琴手組來了個特彆有天分的新成員,是個女生,還和你差不多大?”
“……對。”
“哪兒人啊,叫什麼名字?”
時瑤頓了幾秒鐘,她說:“……我、我不太清楚,第一天來,不熟,我沒有跟她說過話。”
“哦。”
像是怕媽媽繼續問起關於“新成員”的事情,時瑤為了轉移話題,趕忙問起:“媽媽,你跟哥哥最近有聯係過嗎?”
先前哥哥時津因為不想去裴奶奶家的事情和媽媽鬨得特彆不愉快,且這不愉快一直延續至今。
時瑤想得知哥哥的近況,隻是媽媽很生氣,不讓她私底下找哥哥。
隻聽見媽媽冷哼一聲。
“不要跟我提他,你哥哥太不聽話了,好好的書不念,竟然瞞著我非要去搞什麼競賽,這是故意氣我呢,他的事,我不想再管。”
“他長大了,翅膀也硬了,不是硬氣要跟我鬨嗎,我前段時間停了他的生活費,原先給他租的房子也退租了。”
“……”時瑤瞪大眼睛:“這、這怎麼行呢,哥哥都沒有成年,沒有生活費,他一個人要在安市怎麼過?”
“隨便他怎麼過,等他嘗到苦頭了,自然會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好了瑤瑤,不要再說了。”
時晴截斷女兒的話,從小聽話到大的兒子忽然忤逆自己,她彆提有多生氣了,氣到對女兒道:“在他認錯前,你沒有這樣的哥哥。”
這話實在是太嚴重了,時瑤無措地張了張嘴想反駁,可她又說不出反駁媽媽的話。
她隻能說:“媽媽,哥哥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氣的,我去跟他說好不好,等裴奶奶旅遊完回來,我說服他再跟我們一起去裴奶奶家,好嗎?”
時晴動作頓住。
她還沒跟女兒明說過,他們去不了裴家了。
女兒年紀小不懂,她卻懂,外界傳裴老夫人出國環遊世界了,實則卻不然,哪兒有旅遊的人會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失去所有音訊,且整個裴家主宅也一夜之間被徹底清空的。
所以隻有一種可能性。
裴老夫人旅遊是假,被人帶走是真。
而能夠做到這一切的人隻有那位——裴家如今的掌權人,裴渡。
時晴和裴渡從未見過麵,卻知道裴渡是她萬萬不能夠去招惹的的人。
她僅憑從宋女士這裡獲取的些許信息就做出了這樣的判斷。
時晴一直都知道的,宋女是拿她當工具人,用來刺激她討厭的孫女裴慕音的工具人,她讓傭人跑到裴慕音麵前傳閒話,造成自己和裴渡接觸的假象與謠言。
可宋女士卻不敢把這謠言傳到裴渡耳中。
時晴親眼見過。
某次裴渡毫無預兆地回來住宅,宋女士著急忙慌地讓她趕緊藏起來,那瞬間,嚇得額頭的冷汗都冒出來了。
宋女士甚至都不敢讓裴渡知道她的存在。
就好像,一旦被裴渡知道就是後果十分嚴重的事故。
…
時晴從思緒中抽身出來,忽然想起什麼,問女兒:“對了瑤瑤,你們樂團那個黛西老師還在……還在嘗試聯係裴慕音嗎?這都這麼久了,應該也放棄了吧。”
時瑤因心虛而嚇了一跳,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模糊地應聲:“……沒聽說了,大概是放棄了吧。”
時晴嗯了聲,開始語重心長道:“瑤瑤,你還有半年的時間,你一定要努力練習。”
“明卓老師是譽享國際的大師,他的關山之作開場的小提琴獨奏已經明確敲定要你們這個年齡階段的小提琴手了,所以瑤瑤,這個機會,你不可以錯失。”
“不可以讓媽媽失望,知道嗎?”
時瑤為難道:“可是媽媽,我今年畢業,我下學期恐怕不能再像上學期那樣,可以擠出空閒時間去練琴了,所以我能不能等考完再——”
“瑤瑤,媽媽的意思可不是讓你為了練琴就對放鬆學習,要學會兩頭兼顧,假期結束前,你下學期的目標也要定出來了。”
“……”時瑤手指無意識地扣緊了自己身上的安全帶,良久,她倍感壓力地回答:“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