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教授興致很好,即使是早上了,大家昨天累了一天,現在起來,仍然有人身上到處都是在疼,有些人,走路都顫顫巍巍的,顯然是腿腳出了毛病。
不知是腳底起了水泡子,還是哪些地方在痛。
但郭教授仍然對劉醒非道“小劉啊,這正好的,你給大家夥兒說說,這壁畫上的事情。”
劉醒非見推脫不掉,隻好道“那行吧,我就給大家講講。”
眾人頓時就是一陣的亂。
找本子的找本子,掏筆的掏筆。
考古就是這樣。
書本上的東西就在那兒,自己翻去。但很多東西,就是學生跟著教授老師,聽他們講的一堂又一堂私下裡的小灶課。
這會省去學生翻找資料的麻煩和時間。
你想想,一個問題,你要不停的去翻書,找資料,可能還會出錯,找不到書,但在小課堂裡,它隻是老師口中輕微就說出來的話。
這種時候,你如果不抓緊時間把它記下來,這就是不折不扣的笨蛋了。
劉醒非也不急。
他也不催。
等這些學生們準備好了,他才說道“蠍族是中土曆史上短暫的一個北方小王朝,儘管它曾經強大於一時,但這個王朝從頭至尾都是野蠻殘暴。殺人和吃人幾乎成了習慣,開國大帝是石蠍,至其子石龍而亡之。但因為它起事早,這個國掌握了中土曾經最盛極一世的資源財富,所以在它們短暫得勢後,就幾番大興工程,我們有理由相信,這座古廟是當時釋門的作品,不過,根據工藝和這個釋門弟子的下場,應該是蠍族剛剛興起的時候,也就是石蠍的時代所遺留物。”
魏小軍道“為什麼這樣說,也許是石龍的作品呢?”
劉醒非笑了。
“小軍的提法很有趣,但事實是不可能的。我們要知道,開國君主和繼位君主的區彆。開國君主往往有著更加開拓的胸襟和抱負,繼位之君卻多有守成和享受心思。”
“石蠍是蠍族的開國之主,他這個人,即便目不識丁也總是讓人讀書給他聽。他的一生,投資於軍伍,而少勤於宮室,為人有遠見,而不喜歡奢華享受。”
“但是他兒子石龍就不一樣了。石龍打仗出身,久在軍中,養成了一股暴虐的性情,喜歡殺人也就算了,在繼位後,更是廣建宮室,幾乎是走到哪兒,在哪兒落腳,就要在哪兒興建一座彆宮。他把人力物力都用在了滿足於自身上了,哪裡還會在意彆的。可能這件事他都不知道,因為他若是知道了,以他的殘暴,哪裡會容忍這麼一筆財富遊離於外,一定是要自己取了的,大概石蠍也了解這點,所以即便是死也沒把這個事說出來。”
當然了。
石蠍再好,也有不識字的缺點。
石龍雖殘暴,倒也有識人之明。
他手上提拔重用了很多人才。
這是他即便殘暴也依然一直在位的原因。
很多人,即使知道石龍殘暴,也不敢怎麼樣。
你都是因為人家賞識提拔的,你還要怎麼樣?
蠍族的滅亡,是基於石龍死了之後才開始進行清算的。也就是說,石龍不死,沒哪個敢反。
這樣一個人,哪怕他殘暴,你能說他一無是處嗎?
但縱觀石龍的一生,不是打仗,就是建宮殿,不是建宮殿,就是去打仗。
他哪來的閒情雅致,去在草原上,花費錢糧,修這麼一座廟呢?
所以根據情況分析,這應該是石蠍的手筆。
還有,石蠍這個人,雖然崇尚中土的風雅,但不會有人以為他是個善良的人吧。
他的善良,也是和石龍比出來的。
有了石龍存在,人們會覺得,石蠍善良多了。但石蠍本人,若是個善良的人,他早連人帶皮骨給彆人吃乾淨了。哪可能輪到他開國當王。
劉醒非接著道“還有一點,建立這座古廟,更是一個勢力在上升期時的作品,隻有在上升期,這個勢力擁有超出自身的財富,才會掩藏自己的財富,才會在草原上立這麼一座不合時宜的古廟,不然,有錢自己花好了,乾嘛要想方設法把它們埋起來呢?所以,對於蠍部族來說,這個短暫王朝,也隻有石蠍會做這樣的事,而石龍不會。”
唰唰唰。
一片筆尖在紙上劃出的聲音。
“隊長,你看,這圖是什麼意思?”
陳青卓不知什麼時候醒了。
她的臉是異樣的紅色,觀其氣色,這是初步好了。
也對。
劉醒非哪可能讓自己的履曆出現汙點。
自然是不可能讓陳青卓死了的。
一些神詭的手段使不出來。
但暗中治好陳青卓卻再容易也不過的了。
所以一晚上過去。
有了劉醒非暗中的手腳,陳青卓原本可能需要個把星期才好的身體,現在已經沒事了,隻是稍微有一些體虛,卻不再病了。
人沒了病,也就精神起來。
她不僅聽著學著,還有所注意觀察,看到了不認識的,立刻就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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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佳玉立刻跑到她的身邊。
“哎呀姐,你可算好了,我昨兒擔心了一天呢。”
陳青卓笑道“我就病了一天,你不擔心一天,你還想擔心幾天?”
孫佳玉卻一下子傻笑起來。
她發現,陳青卓是真的沒事了,這是發自真心的高興。
陳青卓搖搖頭,推了孫佳玉一下。
“彆鬨,聽課。”
聽劉醒非講課,和郭教授的一樣,這是真正的乾貨,是曆史課本裡沒有的東西。
劉醒非笑了一下,等她們鬨好了,才道“這是這個釋門弟子和蠍族的王進行會麵。你們看,這個釋門弟子手在哪兒,在指著一個方向,這個方向是哪裡,是西麵,但蠍族的王是正麵對他的,也就是說,他在求去,但蠍王不許。再看這幅圖,這是天蘆,殘破的天蘆部分,他在天蘆裡,但他的臉呢,沒有對著天蘆裡的女人,仍然是看向西方,但手上多了畫筆,這說明他在做這裡的工作,但仍然一心求去,因為他知道,承擔這些工程是很危險的,可能完工之時,就是他要死之期了,所以他很無奈,他在一邊工作,一邊想要離開。”
劉醒非說到這兒,搖了搖頭。
他說。
“中土過去擁有龐大的工匠隊伍,他們有很多人,但是卻在戰亂中死了很多。但最悲哀的是,當工匠至少還能活個一段時間,如果不當工匠,可能隨便就死了。這真是一個悲哀的故事。不過,結合曆史,我們知道,在當時,釋門的確是親近討好了這些黑暗中的大軍閥,也由此,釋門才走入了中土,你隻看這個釋門弟子,就可以知道,他主持的工作還是不錯的,這才得到了石龍的賞識,石龍這個人,雖然一手鮮血,手拿屠刀,但他的確大興釋門佛道,是釋門入關的第一人道功臣。據說,為了感謝他,釋門向他贈送了十二個塗著金粉的鎖骨菩薩供他享用。以石龍的脾氣,他要死了,一定會要十二菩薩陪葬,假若這是石龍的手筆,也許我們最終能在大夏菩薩魔女墓裡找到黃金天女呢。”
吳那漢這時說道“劉老師,請問一下,這座古廟是大夏菩薩魔女墓的標記,那麼我們怎麼找到標記,怎麼找到魔女墓呢?”
劉醒非苦笑起來“你還彆說,這正是我們要找的,好了,既然你們都起來了,都去洗漱一下,做早飯吧,我再繼續研究一下。”
劉醒非說研究,是真在研究。
在這古廟裡的每一件器物,每一幅壁畫,每一個文字,都要逮到了看。和他一樣的是郭教授,兩人一起在努力,從支鱗片羽,想要拚湊出原本的故事麵貌,這當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它像是一個猜謎遊戲。
不僅要你腦子轉得快,也要你有足夠的知識儲備。
還需要一種,名之為運氣的東西。
但是,小廟太古老了,太殘破了,現有的一切痕跡,根本給不出什麼線索來。
難道一切就要這麼放棄了嗎?
劉醒非也思索起來。
他甚至暗中用了自己無所不能的瞳眼術。
但小廟就是小廟。它是一座,什麼也沒有,沒有地道的普通小廟。
既沒有埋著什麼秘密,也沒有暗藏什麼密道。
它是如此普通。
普通到,就像地上的一顆石頭。
郭教授有些疲憊道“小劉,你發現了什麼嗎?”
劉醒非自然是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