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一夫他們的船隊至此,所見到處都是低低矮矮破舊的村子,寥寥無幾的村民。人們行屍走肉般的活著,眼中毫無生機。
各處的郊野荒原上,隨處可見的屍體,新舊不一。
野狗行之於野,一條條的眼睛發紅,凶性肆張。
直到他們到了——界町。
這裡是整個東島最為繁華的地方了,就在無憂京的下方。沿一條長街,慢慢走著也就到了。
畢竟,即便是妖邪,也不想沒一個好生休息玩樂的地方。所以此之一地又稱歡樂和平街。在此之地,人妖共行,雙方共存,主打的就是一個快樂。
當然,也有違規的人或妖因為種種原因在這地方鬨事。
但這裡有十三家大型商會在此坐鎮。
這十三家商行勢力極大,他們勾通國內國外,大肆蓄養打行武士高手,請了很多高手甚至劍豪守護這裡的規矩。
畢竟,高手劍豪也是需要錢的。
特彆是擁有免許皆傳師門畢業證書的。
這些人收徒弟混日子和建立一座像樣的道場,那可是完全不一樣的結果。
誰不想擁有一座道場傳承後代呢?
特彆是一些修行異術的。
不能胡亂殺生。
又想搞錢。
你讓這些異術師怎麼辦?
就隻能給有錢人當狗了。
好在有錢人出手還是蠻大方的。
隻要錢給到位,倒也不怕有人不講道德噬主犯上。
在此之一地,神官,神侍女,劍豪,隱者,奇人異士,甚至妖怪,都在違護規矩。
唯其如此,才會有大量的商人們在此做生意。
才會有人在此消費。
才會有足夠的享受讓大人物或大妖們快活。
毫無疑問,一下子四條大船——嗯,懂的都懂。
阿良終究是跟丟了。
他畢竟隻是一個人。
雖然也在努力的培養手下,但一個人就是一個人,他精力有限,在一次睡過去中,和船隊失了聯係。同樣的,船隊不可能因為他這一條船就整個船隊都不過了,停下來尋他找他。
不說茫茫大海不好找到不說,這裡麵也也有危險啊。忘了早先遇到了的大海怪啊。
那海八腳的大海怪,得虧是船上人多,人多力量大,換了人少,不能給它的觸手足夠傷害,你看它會不會把整條船給拖到海裡頭去。
所以,現在隻這四條船了。
但即便是這四條,也依然引發了轟動。
一下子整個界町好似活過來了。
鮮花,彩帶,濃妝豔抹的女人,都湧了出來。
還有一支支一隊隊高舉牌坊的商家們也來了。
甚至還有前呼後擁的花魁娘子都過來了。讓這整個空氣中都透出了一陣的脂粉香味兒。
生意這種事,不需要劉一夫出手。
卓家的人更精之於此。
隻是這些商人也都是人精,看到卓家人有些吃驚,旋即就更加的熱情起來了。
原來他們看船識人,最初開始還以為來的是西極來的番鬼。
對,沒錯。
東島人也比較歧視西極人。
這些西極人,一個個長得太過高大,深鼻色目,一身的體毛不說了,還有一種濃鬱的狐臭。
其餘不愛洗澡啦,不修胡須什麼的。
整個一西極人大多像野猴子似的。
不過,東島人錯了。
在西極也有一些講究人。
但不管是多麼講究的人,乘船渡海,到了東島,擱船上飄的這些日子,是講究不了什麼儀表的,他們能還像一個人一樣到達目標就已經是極其幸運的事了。
再一個,願意並敢於闖海的大多是粗人糙人冒險者,那些身體嬌貴的貴族老爺們在自己的城堡莊園裡好了,為什麼要辛辛苦苦的冒生命危險闖海呢?
好在。
從西極人船上下來的是大羅的卓家人。
他們是懂得如何做生意的。
雖然原本南飛號上的物資被西斯廷人奪走了,但劉一夫不是又拿回來了麼。不僅如此,他還額外增添了很多貨品,並且是給每條船上都加了很多。
不敢說條條船皆是滿滿的,但也是把船裝至了七分滿左右。
這個數量的物資已經算很不錯了。
除此之外,這些人也都被劉一夫喂得差不多了。
他自己也知道此之一行有些危險,想要這些人老實聽話,就需要——加錢。
一人先發一百貫錢。
這可是不少的一筆了。
如果是底層人物,用這筆錢可以富足的過上二三年了,說不得還能娶妻,生子呢。
不要小看一百貫錢的購買力啊!
想當年,劉一夫闖江湖,手上也不過是幾十貫錢而已,在張小乙落魄時的眼裡也是小大款想算計他的錢財。這每一個銅板,花費起來都是要精打細算的。
所以這些卓家人很熟手的應酬。
先和熟悉的人打招呼。
比如吉梗店家的老板,三彩家的老板,這都要重點打招呼。
我有什麼什麼,價格好說,數量大概多少,然後就是雙方請茶。
商業上的事,當然是要在茶屋裡慢慢祥談了。
茶屋裡,一眾大老板,即便不是大老板,也是各行的大奉行若頭,他們歡聲笑語的說好聽的話,還請來了一眾的藝伎。
注意。
這是藝伎,不是流鶯。
在東島,藝伎是高等類人,擁有自選接客的權利,這即是說,她可以接,也可以一個不接,甚至接客,也不是單純的睡覺,更多是在一起說說話,聊聊天,探討一下文學藝術。如果你單純是想睡覺,你甚至不配見藝伎一麵。因為對於藝伎而言之,她們不是專門陪人睡覺的,而是以自己自身的才藝活躍賓客間氣氛的。
所以這就要求了藝伎起碼要有才藝。
不要以為那個藝之一字是擺設。
人家是真有玩意。
和歌,詩牌,彈琴,唱詞,跳舞,甚至對於一些曆史典故也是信手拈來。
一句話,沒有她們接不上的詞。
甚至,沒足夠的文化,你都聽不懂她們拋出來的梗是什麼意思。
所以接客真的是看情況的。
有時會給自己找個靠山,有時會想要更多錢找有錢的老板,有時會找喜歡的小白臉子,嗯,這個就要少賺一點了,甚至還要賠錢。在東島,長一副人樣,卻狼心狗肺的男人委實是太多了。
有單純的藝伎被小白臉騙了,真的掏出真金白銀來買感情,結果吃了無數的苦頭。
此時,眾藝伎就舞了起來。
她們手打節拍,露出修長的玉頸和纖細的手臂。
在她們的服裙之下,一條條**若隱若現,穿著小白襪的小腳在蒲席上點踏輕磨,更絕妙的是,懂的人都懂,穿這種服裙,裡麵是不著絲縷的。也就是說,一個身穿服裙的女人,脫下了服務,那裡麵是連一根絲也沒有的。
看到如此場景,是男人都會隱隱的激動起來。
隻是,服裙的奧妙便在於此。
你總以為你能多看到一些。
但最終你也就看看大腿。
舞姬在場中傾情獻舞,白色的足衣小腳輕踏在蒲席軟墊上,吸引人的注意力和目光。隻要意誌稍有薄弱,在這種場合的商業談判中立刻就會落入下風。
好在卓家人對經驗十足,更有一個是常五。這個常五是老海客了,他走南闖北,什麼沒見識過,很快就把握了底調,然後就是一筆筆的生意不斷談成。
卓家人不僅向東島諸多商家出售了大量的絲綢,香料,甚至軍火物資。
畢竟這些軍火武器,又不能帶回去用,那不是謀反嗎?隻好出手了。好在這種東西之於東島那是不折不扣的硬通貨。
東島看似平靜,但諸多小國彼此爭戰,他們是真的寧願全國上下一起餓肚子也要把武器裝備給買下來的人。
在諸多大名的剝削下,底層人生活的宛如豬狗。
相信麼?
在東島,一直挖金子的人所得也僅能混個溫飽而已。
現在一批新銳的武器砸下來,甚至還有西斯廷人引以為傲的銃炮,更是讓這些商家趨之若鶩。
隨著一筆筆生意的談成,氣氛更為熱鬨了。
隻見一箱箱的大目金被搬上了船上。
這大目金十分值錢,雖然鑄造工藝比較粗淺,但卻是真正純色黃金鑄的錢幣,一般有大目小目之說。
隻有大宗交易,並且是國主級彆的大人物,往往才能用得上這種錢幣。
但是現在這些黃金錢幣被一箱箱的搬上了船。這實在是太多了。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
東島太貧弱了,根本沒有什麼是中土一定需要的。倘若說有,大約也就是這些金子銀子了。好在不知怎麼的,東島彆的沒有,就是彆人的母親這金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