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彆是,有時想想,反而會恨上了。
畢竟,先王好像更喜歡妹妹。
簡直豈有此理。
我才是兒子好吧。
所以,時至於今。
即便是個瞎子,也知道,永慶公主在羅王那兒不受待見。
哪怕永慶公主其實可以算是個美人兒。
特彆是她後來因為生活不如意而常年累月在臉上積了一些的鬱氣,這憂鬱美人就更加的惹人愛憐了。
“你——你知道什麼!”
神秘人,或者說影中人有些怒了。
“我知道?也不多,比如說你是一條舔狗,餘慶是另一條。隻不過你太膚淺了,太早就曝露了你對公主的企圖,讓羅王拿你下手了。餘慶就很聰明,一直隱藏自己的心事隻在一旁隔老遠都看不見的地方默默相思暗中注視。”
“那就是個懦夫!他這個廢物,以為靠忠君,愛國,可以得到什麼,他屁也不會得到!”
“你說的不錯,王室最重視的就是名聲了,讓一國公主和一個小小的龍騎禁衛在一起,怎麼想都是笑話。就好像地主家也不會允許自己家的姑娘和護院的打手看對眼了一樣,從一開始,就沒有結局。”
“你說的對,所以我做的事,你能理解吧?”
“能,坦白說,如果我是你,我也會和你一樣,甚至可能會更極端。”
“你……”
神秘人。
或者說。
影中人。
他猛然地往後退了一步。
然後他激動起來。
這是第一次。
第一個讚同他的人。
這樣的人,太少有了。
大多數人都會覺得像餘慶那樣才是正確的吧。可是他知道,無論如何努力,隻要羅王在,他再怎麼喜歡永慶公主,再怎麼為之努力付出,都是儘皆無用的。
所以他不甘心。
既然用正常的方式方法不行,那麼為什麼不另走一條路呢?
隻要能夠救下永慶公主,他做什麼都是心甘情願的。
“你能救她嗎?我知道,你老人家神通廣大,應該是可以的,是剛才那個小瓶子吧,我已經感覺到了那個小瓶子的不凡。小丙說了東島人的事,那座你們所去的島上真的有長生之藥嗎?是不是真的可以救活公主過來?”
劉一夫看他。
目光平靜冷漠。
仿佛一潭幽靜的死水,古井無波,一點情緒反應也沒有。
“憑什麼?”
劉一夫問。
若是一個笨人,可能還會猶豫,遲疑,迷惑,不解,不知怎麼回事,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但影中人顯然不是餘慶那麼一板一眼的人,他雙手攤開。
“若你肯救下公主,從此以後我就聽你命令了,餘慶死了,他沒有了任何價值,但我還活著,我有價值,可以為你效力。”
劉一夫冷哼了一就是這樣想的吧?”
“不是!我……”
劉一夫不為所動地哼了一聲,道:“你很聰明,毫無疑問這一點上你比餘慶強,我的確是看在餘慶死了這一點上不想救公主,她雖美麗,但也僅此而已,我不喜歡這麼憂鬱柔弱的人,活過來也沒用。至於你,大概是覺得我時間不多了,就算投效於我也不需要擔心什麼,反正我很快就要死了,我死之後,縱有天大的本事也奈何不了你。”
影中人想要解釋。
但劉一夫先說了。
“啊,對了,你大概還想要讓我出手幫幫你,幫你解決掉小丙他們那些人給你身上種下的手段算計,想要我替你解決後患,不得不說,你真的挺精明呀!”
怎麼什麼都知道?
影中人心中驚得發寒,他感覺到一股透骨的涼氣,都在寒心。
這個影中人,他的算計的確比餘慶要強得多了,這二者之間根本不是一個量級。
但是,可惜了。
他不知道,劉一夫擁有讀心之術,還是通透境界的讀心。
他的所有隱瞞欺騙躲藏隱忍,在劉一夫麵前和翻開的書一樣,隻需要看一眼也就知道了。
想要隱藏——那是不可能的。
“先生——明鑒!”
影中人施行了一個大禮。
“先生,在下彆無所求,隻要先生能夠救下公主,一切的條件,任由先生開。”
劉一夫笑了。
他很輕蔑地看了此人一眼。
雖然此人也有不俗不凡之處,比如他修煉的是血影魔功,這是一種極其詭異的武功,其特殊之處乃在於一個魔字。如果說擁有邪之一字和武功增強了武功的威力,卻犧牲了未來的潛力,那修煉魔功就意味著要承擔很多的痛苦。
很多人以為魔道武功講究隨心。
其實是錯的。
你若隨性了,未來也就那樣,唯有痛苦與隱忍才能夠走得長久。
其實,若有選擇,是不要去練魔功的。
如果隻是為了武功,修煉魔功,得到的可能反而比失去的多。有可能你反而會因此變成自己討厭的人。
好比影中人。
血影魔功。
是可以長時間不死。
甚至重傷,乃至死後,也能夠憑借一滴鮮血重新成活。
但從此之後,人間的美食是再不能沾,吃了正常人的吃食,輕則功力城損大降,重則是一身修為儘皆虛廢。
並且,修為越是高深,越是會身體發生異化,終有一天,會變成另一種生物,也就不可說再為人了。
這樣的魔功,倘若不練,還是不要修煉的好。
但是,不得不說,這麼一個人,如果說做為工具,還是可以用上很久的。
隻不過,普通使用,卻是不行,必要物儘其用才可以。
想到了這,劉一夫笑道:“也罷,我便給你一個機會。你所猜測的沒錯,我此番之行的確是得到了一些好東西,比如說這生命之水,隻需要滴上一滴,一滴,就隻是一滴而已,就能夠讓永慶公主彌補生命的虧損,不僅能夠讓她跟個沒事人一樣的重新活過來,而且還能多活個幾百歲。”
隨著劉一夫的話,影中人就越發的高興起來。同時,他的心也是抽緊。
因為他終於知道劉一夫方才的心思想法了。這麼珍貴的寶物,的確不是隨便就能拿出來的。
如果換一個人,不要說公主了,縱然是他,也是不值於如此的。
所以,他跪了下來。
嘭。
這是頭重重磕在地上的聲音。
倒也是談不上多高興,但劉一夫還是有些滿意的。
“彆高興的太早了,我是可以把此物用之於救助公主,讓公主活過來。但你想沒想過,這個公主醒了,她能夠接受你嗎?”
“這——”
影中人略一思忖。
他伸手在自己臉上抹了一把。
這張臉,已經變化出來另一張臉。
餘慶。
劉一夫忍不住拍手。
啪啪啪。
“聰明,真是太聰明了,隻不過,此舉更為欺心,你想,你這麼付出,求我,為我效力,卻讓一切名聲都給了餘慶,連永慶公主醒了愛上的喜歡的也仍然是餘慶。你自己說說你付出的這些——圖什麼呀!”
影中人不為所動。
他脫去了身上的黑袍。
在他的袍子裡麵,赫然是一件曾經龍騎禁衛的軍官服裝。
這個時候,這副樣子,縱然是劉一夫,僅從表像上看,又哪裡能夠分辨出來,麵前的這個人到底是影中人還是曾經的那個龍騎禁衛統領——餘慶。
影中人笑了。
他摸摸了自己的臉,道:“先生,你不知道,你不是我,不知道我經曆的事。一個人成為另一個人,倘若稍有些自尊自愛,都是接受不了的。但我不一樣,我是一個一無所有的人,從一開始就是。連這條命,也是被人給偷偷救下來的。大羅的戶籍,沒有我的名字,這世間,知道我存在的也不多。與其這樣,用如此麻煩的身份,苦心孤詣地和公主好,實在太困難了。我既然一心傾慕於公主,隻要能和公主好,是什麼身份又有什麼關係?反正我什麼都沒有,成為餘慶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還算是我占了便宜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