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望頓足,他無比怪異看著此時畏畏縮縮的判官,雖然早察覺到問題,但這畢竟是判官,薑望心裡的緊張是無法言說的,隻是強裝鎮定罷了,他汲取再多養分,斬出再強的一刀,也沒有給予判官實質性的傷害,怎麼就好像把判官打怕了似的?
可真要猜想,似乎也很容易得到答案。
判官是戰力堪比凶神的巨妖,但也曾經是舊神,而且是很強大的一尊神祇,夜遊神在磐門現世,好像因為果位大成被認定為正神,那麼比常人更了解仙人之事的判官反而最容易陷入牛角尖。
不論判官心裡想了什麼,祂貌似已認定自己仙人的身份。
否則不至於有此般接二連三的忌憚畏縮表現。
而薑望有幾斤幾兩,他自己最清楚,因此倒也順勢問道:「你想商量什麼?」
雖是如此,但薑望的神情卻是表露出一副很不耐的樣子。
判官看了眼麵對武力值大跌的張止境依舊隻能艱難抵擋的堰山君,勝在挨揍的情況較比之前好了許多,便又回眸看著薑望,認真說道:「漠章戰役期間無有仙人臨世,但漠章曾跟隨燭神征戰,閣下未必沒有殺祂的理由。」
「可我想說的是,閣下應當不止是想殺漠章一妖,今次放過我們,我也會暫時幫閣下拖住其餘凶神,至少不讓祂們有機會對閣下出手。」
在判官的想法裡,薑望的道行雖然恢複很多,但不一定有輕鬆碾殺所有凶神的實力,否則早就踏平奈何海,前往涇渭之地,而一旦凶神們都洞悉薑望仙人的身份,自會想方設法除掉薑望,所以祂認為這個條件對於目前的薑望來說,很值得考慮。
薑望聞聽此言,則更確定,判官是把他當成仙人了,而且似乎把他想得很厲害。
他心裡哭笑不得,表麵上卻一副思忖模樣。
如果判官真能誇大其詞或者用彆的辦法,堵住知情妖的嘴,瞞過不知情凶神的眼,自然是很好的事情,否則彆說凶神齊聚,隨便哪個一手指頭就能碾死他,可判官未必心口如一,仙人身份這件事的確是巨大的麻煩。
莫說他沒辦法除掉判官,就算能做到,奈何妖王極大可能也會
有像判官這樣猜測,隻殺判官根本攔不住麻煩。
反而若是能讓凶神們知情也不敢貿然行動才更穩妥,拋開涇渭之地裡暫時出不來的凶神,自己表現的越強大,剩下的凶神沒有足夠的幫手才會生出顧慮。
可單就表現出讓人間凶神忌憚的實力就已經是難如登天的事了。
他當然可以拖著判官,等來曹崇凜或者張止境解決堰山君,可既要不否認仙人身份來擋陳景淮,又得麵對凶神來殺他的風險,這麼做依舊是沒有半點好處。
似乎無論怎麼選,各種難題都擺在眼前。
總不能事後躲入滿棠山不出來。
沒有養分汲取,無法變得更強大,純粹躲著,隻有壽元耗儘死路一條。
因此再認為很難,薑望還是思考如何才能震懾人間凶神。
他想到磐門外將拂魈君拖入神國的場景,對判官有用與否,試一試便知。
哪怕隻是鎮住判官,隻要表現的很輕鬆,讓妖怪們無法看穿他的深淺,人間凶神都得忌憚三分。
想到便做,而且薑望是直接把可用神性一股腦全用上,然後極力維持平靜的神色,可那般神色終究很快就險些維持不住,果然是他太妄想了,對付拂魈君都隻能拽出其元神,何況是比一千一萬個拂魈君都更強大的判官。
雖是竭儘全力,卻連判官一道元神都沒拖拽出來。
看著等待答複的判官,臉色陡然一變,薑望也隻道是判官察覺到那股拖拽之力,為了不曝露什麼,薑望唯有冷眼唬道:「墮落為妖,背棄神位的神祇,也配與我談條件?我要殺你易如反掌,你該能感覺出來,我隻需動動手指,你就將魂飛魄散。」
判官滿臉驚懼看著薑望。
薑望不由得眉頭一挑,真唬住了?
他沒時間細究其中就裡,便想趁熱打鐵爭取唬傻判官,哪怕隻是減弱一丁點麻煩,也好過於無。
但沒等他再說什麼,卻見判官臉色變得很是蒼白,身子更在瑟瑟發抖,那顯然並非感受到元神拖拽之力及他一句話就能唬出來的效果,薑望當即意識到有問題。.
自薑望入得霽城,便在神國裡顯得謹小慎微的夜遊神,此時好像變得大膽了許多,祂傲立群山之巔,背負著翅膀說道:「我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薑望表示好奇。
而判官身子顫抖的更厲害。
祂的元神在顫粟。
祂感受到難以置信的威壓,就像曾經身為神祇的時候,麵對侍奉仙人的那種情況。
祂侍奉的仙人,是無比強大的存在,卻從薑望身上體會到相等的感覺,這意味著什麼,判官再清楚不過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