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家園_鋼鐵火藥和施法者_免费小说阅读网 

第八章 家園(1 / 2)

divid="tet_c"[帝國曆36年][4年前]

[帕拉圖邊境][今新墾地行省]

天色微明,秋風肅殺,一夥騎手在荒涼的原野亡命奔逃。

騎手年齡不一、服飾各異,唯一的共同點是此刻他們臉上發自內心的恐懼神情。

他們原有十三人,現在隻剩九個。掉隊的人都被蒼茫的夜幕吞沒,沒有一個能夠再追上來。

除了胯下乘馬的蹄聲,還有另一種夾雜著尖利呼哨的蹄聲從風中傳來。

那奇特的蹄聲已經追了騎手們整整一夜,&nbp;&nbp;如同附骨之疽,無論他們逃得多快、選擇的路有多難走都無法甩脫。

“他們馬快!”九個騎手當中的一個衝著其他人絕望地號叫:“我們甩不脫!不如趁著還有力氣!拚了!”

領頭的騎手望向地平線:天已經大亮,森林和山丘的輪廓清晰可見,如果借著夜色掩護都逃不掉,那天亮以後更沒有機會。

他一咬牙,突然拉緊韁繩。他的坐騎嘶鳴著抬起前蹄,踉蹌了幾步停住。

“不跑了!”領頭的騎手喘著粗氣大吼:“跟他們拚了!”

其他八個騎手當中,&nbp;&nbp;有六個聞聲停住馬,朝著領頭騎手靠攏過來。還有兩個騎手仿佛什麼都沒聽見,&nbp;&nbp;不管不顧地奔向森林。

領頭騎手暫時顧不上收拾背信棄義的同夥,他拔出血跡斑斑的軍刀,咽了一口唾沫,豎目暴喝:“怕個什麼?他們也是人!白刀子進去,一樣紅刀子出來!宰了他們,再也不會有人膽敢反抗我們!以後這裡就任我們取奪!”

另外六個騎手也紛紛抽出武器,為了給自己壯膽,麵目猙獰地胡亂吼叫。

這夥原本有十三個、現在隻剩九個的騎手,並非普通平民,而是讓邊地百姓談之色變的馬匪、偷馬賊。

對於遷居到杳無人煙的邊疆區的拓荒者來說,馬匹往往是一個家庭最值錢的財產,也是最不可缺少的工具。

失去馬匹,他們就等於被隔絕在孤島似的小小定居點上,&nbp;&nbp;而四周是汪洋大海般的無人荒野。

所以拓荒者會不惜一切代價保衛自己的馬匹。

也正因如此,偷馬賊全部都是最凶悍、殘忍、無法無天的極惡之徒。

不多時,追擊者的身影出現在山坡上,同樣是一小隊騎手,&nbp;&nbp;約莫有二十人。

望見馬匪分成兩夥,&nbp;&nbp;為首的騎手吹了聲口哨,追擊的隊伍裡立刻分出四名騎手,前去追擊逃往林地的兩個馬匪。

其他騎手則策馬馳下山坡,徑直朝著想要放手一搏的七名馬匪衝來。

他們掛在戰馬胸帶的鈴兒叮當作響、狹長的馬刀閃著寒光、圓形的耳環和額發隨風飄蕩、妻女編織的刀穗纏在手上。

一邊是不屈不撓的頑強追兵,另一邊是窮途末路的絕望馬匪,沒有罵陣和勸降,雙方咆哮著衝向彼此。

……

短暫卻激烈的騎戰落下帷幕。馬匪慘敗,追擊者得勝。

鮮血灑在這片莽荒的土地上,一開始還冒著熱氣,很快就變得冰涼。

一個乾瘦的年輕騎手把一個半死不活的馬匪艱難地拖到俘虜堆裡,然後捋了捋沾在腦門上的額發,走向為首的騎手。

為首的騎手跪在一名躺在地上的同伴身旁,緊緊握著同伴的手,不住地點頭。

躺在地上的騎手的話語斷斷續續,他的胸膛以下蓋著一件外衣,遮住了他腹部那處可怕的傷口。血從他的身體下方流出,在爛泥裡彙成小坑。眼看他已是進氣越來越少、出氣越來越多。

說完最後的囑托以後,&nbp;&nbp;瀕死的騎手擠出一抹笑容,&nbp;&nbp;他看著陪伴在自己身旁的戰友的臉,&nbp;&nbp;艱難吐出最後一個詞:

“謝謝”。

說完,他的眼睛便失去了光彩。

一直等到為首的騎手為陣亡的同伴蓋上眼睛、站直身體、擦乾淚水,乾瘦的年輕騎手才開口說話:“吉拉德·普萊尼諾維奇,活著的偷馬賊怎麼辦?”

“把那個小孩子帶過來。”吉拉德說。

乾瘦騎手——謝爾蓋——點頭,吹了聲口哨,一名杜薩克聞聲馱著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小男孩來到吉拉德麵前。

小男孩顯然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他瞪大眼睛,驚恐地向四周張望。吉拉德僅僅站到他麵前,他就像受到什麼刺激似的淒厲尖叫起來。

但是沒人責備他,因為他是昨晚剛剛發生的滅門慘案的唯一幸存者。

吉拉德把小孩子摟在懷裡,直到後者不再尖叫、直到後者不再哭泣。

然後他抱著小孩子走向還活著的馬匪,指著最近的一個,問:“有他嗎?”

小男孩使勁掙紮,拚命想要躲到吉拉德的身後,連看也不敢看一眼。

“彆怕。”吉拉德溫柔地說:“你隻管點頭搖頭。來,看著他,告訴我——有他嗎?”

小男孩看了好久,抽噎著點了下頭。

不需要吉拉德多說話,謝爾蓋抽出馬刀走上前,左手揪著被指認馬匪的頭發,右手反握馬刀從後者肩窩捅進胸膛,乾淨利落地結果了一條性命。

另外幾個被俘的馬匪目睹同夥像宰豬一樣被殺掉,又是求饒、又是詛咒、又是連滾帶爬地想要逃跑,醜態百出。

“畜生!”謝爾蓋一腳踹翻一個想逃走的馬匪,怒罵:“有膽子行凶,沒膽子領死?”

吉拉德沒有說話,直到同伴們把馬匪控製住,他才指著另一個馬匪,問小男孩:“有他嗎?”

小男孩點頭。

謝爾蓋毫不猶豫地下手,被指認的馬匪身體一軟,撲倒在荒原上。

一直到指認第四個也是最後一個俘虜的時候,小男孩搖了搖頭。

“沒有他?”吉拉德皺眉問。

小男孩再次搖頭。

吉拉德把小男孩交給同伴,蹲在最後一個活著的馬匪麵前,問:“沒有你?”

最後一個還活著的馬匪是一個老頭子,稀稀拉拉的胡子已經花白,腦袋上的傷口流出的血粘住了他的一隻眼睛,他用另一隻眼睛費勁地看向杜薩克首領,有氣無力地說:“我……我沒有動手。”

吉拉德不屑地輕哼了一聲。

“你……你要……要做什麼?”老馬匪喘息著問:“審判……審判我?”

“我不是法官,這裡也沒有法律。”吉拉德抽出馬刀,用手示意:“拉起他的右胳膊。”

謝爾蓋二話不說,利索地扒掉老馬匪的上衣,拽著老馬匪的手腕,把老馬匪的右臂抬高。

吉拉德麵無表情揮刀劈下。寒光一閃,老馬匪的右臂被連肘斬掉。

斷肢被謝爾蓋扔到地上,鮮血從切口一股一股地噴出。老馬匪撕心裂肺地慘叫著,痛得幾近昏厥。

但是還沒有結束,吉拉德扯下一塊布條,勒住了老馬匪的斷臂。又生火將蹄鐵燒得暗紅,給老馬匪的斷臂止血。

與此同時,其他杜薩克則將馬匪的屍體在路旁的樹上掛成一排。前去追擊另外兩個逃跑馬匪的杜薩克也拖著馬匪的屍首返回。

臨走之前,吉拉德站在半死不活的老馬匪麵前,低頭看著後者。

“如果你能活下來。”吉拉德的語氣森冷:“去告訴他們、告訴所有和你一樣的人。”

“告訴他們什麼?”老馬匪沙啞地問。

吉拉德附身靠近老馬匪:“告訴他們我。”

說罷,他走向自己的坐騎,踏鐙上馬。

“馬匪的腦袋……”謝爾蓋猶豫地問:“要不要摘下來換賞金?”

“讓他們腐爛。”

帶著同伴的遺體和奪回的馬匹,傑拉德頭也不回地向著家的方向走去。

在他身後,馬匪的屍體在風中搖晃。

它們將會被烏鴉啄食、被走獸啃噬,而飛禽走獸最終也會死去、腐朽,最終和吉拉德等人灑下的鮮血一起,化為這片蠻荒土地的一部分。

……

當定居點的炊煙出現在視野裡時,天色已近黃昏。

夕陽將大地上的一切都染成金色,微涼的晚風令人舒爽。

謝爾蓋吹起杜薩克的小調,其他杜薩克也跟著輕輕哼唱,而眼角還有淚痕的小男孩抱著吉拉德的脖頸,已經睡著了。

謝爾蓋打馬追上吉拉德,沒頭沒腦地說:“這裡的土地很肥沃。”

“是的。”吉拉德的身體隨著戰馬有節奏地搖晃。

“今年的收成也很好。”

“沒錯。”

“明年……我打算再蓋一座房子。”謝爾蓋喉結翻動:“然後把老爸、老媽都從盾河接到這裡。”

吉拉德轉頭看向同鄉、夥伴和戰友。

“我不管彆人怎麼想,但我不會再回盾河了。”謝爾蓋說:“我的兒女和他們的兒女也不會回去了。我們為這片土地灑了血,這裡以後就是我們的家。”

沉默片刻。

“對。”吉拉德注視著遠處的青煙,輕聲回答:“這裡以後就是我們的家了。”

與夥伴們岔口分彆,他騎著馬走過林蔭路,定居到此地時種下的橡樹,已經長大有兩三個成人那麼高。

在林蔭路的儘頭,圍牆的門口。

聽到他的戰馬的清脆鈴聲的妻子,正在等著他。

……

……

……

[地點:狼鎮]

[時間:現在]

吉拉德騎馬走在已經不知道走過多少遍的林蔭路上。道路兩旁的橡樹如同巨大的傘蓋,為他遮擋住五月的驕陽。

林蔭路儘頭還是他的家,卻又不再是他熟悉的家。

係在他的馬具上的褪色銀鈴伴著乘馬的蹄聲,發出依舊清脆的聲響。

然而聽到鈴聲等候在莊園大門旁的,也不再是他的妻子愛倫,而是他的小女兒斯佳麗。

斯佳麗一看到父親回來,立刻奔向父親,裝成哭腔使勁大喊:“爸爸!”

看到女兒又要來告狀,吉拉德一陣頭疼。因為斯佳麗擅自剪掉長發,米切爾夫人禁止她拋頭露麵,甚至不允許她在皮埃爾結婚時出現在婚宴現場。

“婚禮禁足”是新一輪母女冷戰的起因,然而真正引發衝突的導火索則是米切爾夫人禁止斯佳麗再去熱沃丹。

斯佳麗沒法改變母親的態度,就隻能每天找父親哭訴告狀。於是吉拉德在家裡就成了風箱中老鼠——兩頭受氣。

所以回到狼鎮以後的大部分時間,吉拉德都假借辦公為名,躲在鎮公所避難。

吉拉德翻身下馬,看著女兒可憐巴巴的姿態,他無奈地歎了口氣:“你知道的,你媽媽決定的事情,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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