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梅森眼皮跳了跳,接過線膛槍:“什麼意思?”
“打不準的人,就讓他去放排槍。打得準的人,我要讓他打的更準!”溫特斯神采飛揚、目光炯炯:“排槍、精準射擊,我全都要。”
這下輪到梅森啞口無言。
哨塔下突然傳來呼喊:“蒙塔涅大人!”
溫特斯探頭往外看,木製塔樓下是中校的傳令兵:“什麼事?”
“蠻子要談判。”傳令兵喘著粗氣回答:“傑士卡大人讓您和巴德大人去。”
“想談就談。”溫特斯把槍插回槍袋:“我去看看蠻子打什麼鬼主意。”
溫特斯騎著強運,巴德騎著他的透骨黃驃,兩人躍馬而出。
兩匹駿馬一金一銀,步伐一致而協調,絲毫不像在浸滿鮮血的戰場上行走,倒像是盛裝舞步遊行。
堡壘上的帕拉圖人忍不住發出陣陣喝彩。
那個紅臉膛的赫德人這次沒有到場,來談判的隻有通譯。
一看來人,溫特斯就不想談。
不等對方開口,他臉色一沉,冷聲道:“不想談就算了。”
說罷,溫特斯打馬便要走,巴德也二話不說撥轉戰馬。
“談!談!當然想談!”通譯慌了神,苦苦哀求道:“大人,您這是何意呀?”
“談?!”溫特斯咆哮如雷:“你算什麼東西!也配合和我們談?滾回去!換個有資格的過來。就那個猴屁股臉!讓他來!”
通譯尷尬地說:“那位猴……那位是我主,烤火者。金人的血裔、捷足雄鹿之孫,無弓者之子、特爾敦部的大酋長、戰爭領袖和分肉人。”
溫特斯撲哧笑出聲:“就那個猴屁股臉,烤火者?他怎麼不來?”
“您有大炮,我主不願以身犯險。”通譯小心翼翼地回答。
談判的地點離堡壘隻有三四百米,在火炮有效射程內。
“大膽!”溫特斯忿然作色:“瞧不起我們的信譽?!那就沒什麼好談的了。”
說罷,他又揚起馬鞭。
“請彆走,大人,請聽我一眼。”通譯滿麵苦笑:“帕拉圖人與赫德人實在沒有信任可言。說要談判卻暴起殺人,這事發生過很多次。”
帕拉圖同赫德諸部的恩怨情仇史,這觸及到溫特斯的知識盲區。
溫特斯不為所動,大發雷霆:“瞧你也是帕拉圖人,居然給赫德人賣命!”
兩鬢花白的通譯老淚縱橫:“大人,我也沒辦法。三十一年前我被上代酋長無弓者擄走為奴,此後便流落荒原,有家不能回。”
“有家不能回?那我給你機會。”巴德突然開口:“直接跟我走,我帶你回堡壘。進了堡,蠻人就傷不到你。仗打完你就可以自行回家,如何?”
老通譯愣住半晌,顫抖怯懦地說:“大人,我在帕拉圖的家人已經一個都不剩,在特爾敦部我已經娶妻生子,我……”
“彆廢話!”巴德語氣冷厲,雙眼寒芒閃動:“走不走?”
老通譯臉上血色儘失,微微搖頭。
“蠻酋讓你來談什麼?”溫文爾雅的巴德罕見露出殺氣:“直接說!”
“我主烤火者。”老通譯舔了舔嘴唇,大冷天他額頭直冒虛汗:“願同貴軍的主將按古禮,進行一場瑪克戈拉[ak''''gra]——生死決鬥。若我主贏,你們交出祭天金人。若貴軍主將贏,特爾敦部就此撤兵,不再參與此戰。”
饒是早有種種預想,敵人的提議仍讓溫特斯和巴德瞠目結舌,兩人麵麵相覷,不知該說什麼。
“閣下可以相信瑪克戈拉。”老通譯繼續說:“貴軍、我軍都一定會尊重。曆史上赫德同帕拉圖共有過三十六場瑪克戈拉,無論誰輸誰贏,都按約履諾。”
“兵者,國之大事!”巴德眉頭緊鎖,沉聲喝斥:“怎可能用一場決鬥來決定兵家大事?你們那個猴屁股臉酋長發什麼瘋?”
“可是……”老通譯咽了口唾沫:“闕葉汗就是被貴軍的內德·史密斯在瑪克戈拉儀式中斬殺……”
居然在這鬼地方聽到老元帥的名字,溫特斯一下子來了精神。
“還有這事?”他饒有興趣問:“我怎麼沒在戰史上看到過?你給我講講?這瑪克戈拉有什麼限製?騎馬?步戰?”
老通譯擦著頭上的汗,說:“雙方可以自行約定,步戰、騎戰都可以,一般不限兵器……”
“那用槍行嗎?”溫特斯瞪大眼睛。
不等老通譯回答,巴德連忙打斷興高采烈的好友。
巴德伸手拉住溫特斯的韁繩,對通譯說:“你在這等著,我回去轉告我軍主將。”
“彆走啊!我還沒問明白呢!”溫特斯被一路拖走,離老通譯越來越遠,仍不死心地大喊:“喂!那通譯,用槍行嗎?用……”
回到橋頭堡,兩人被其他軍官圍住。
“赫德人想說什麼?”傑士卡中校問。
“赫德人瘋了!”溫特斯心花怒放:“他們是真的拿這座堡壘沒有辦法!已經絕望到什麼招數都想試試。”
巴德皺著眉頭說:“如果那個通譯沒說謊,對麵領軍的是特爾敦部的大酋長——烤火者,這可不是個好消息。而且他們看起來很有信心,那個通譯甚至不願投奔我們。”
“祭天金人都搬來了!怎麼可能不是蠻酋親自上陣?”傑士卡嗤笑一聲:“還有彆的嗎?”
“哈哈哈!”溫特斯眼淚都笑出來了:“他們想和您單挑!”(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