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間奏_鋼鐵火藥和施法者_免费小说阅读网 

第七十二章 間奏(2 / 2)

看似特爾敦人居高臨下占儘優勢,可是一旦特爾敦人使用泰基斯戰法,這處落差一米的台地就將變成一道單向閥門。

道理很簡單,逆時針奔行的時候,特爾敦人是從落差高的河岸端躍下,再從落差低的內陸端跳上去。

一米高的土台看著很不起眼,跳下去也容易。但是要想再跳上去……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被包圍的特爾敦輕騎便是如此,一米多高的台地,平時說不定還能馭馬一躍而上。

但是現在他們的戰馬已經嚴重體力不支,彆說是一米高的台地,就是半米高的障礙戰馬也不肯往上跳。

根本不給蠻人思考的時間,亞當已經帶著農夫們衝殺上來纏鬥。

他們半數拿著刺槌,半數拿著長杆套索。

一個人套住騎馬的蠻子,就會有另外兩三個人過來合力將蠻子拖下馬。蠻子隻要落馬,立刻就會亂棍敲死。

所謂的特爾敦輕騎,並不是專門從事廝殺的脫產武士,他們中絕大多數也隻是奴隸和普通牧民。

仗著戰馬遠距離放箭,這種事情許多人都能辦到。

麵對麵、刀對刀,你一下、我一下地近距離搏殺,那是另一碼事。

失去戰馬的赫德人與帕拉圖人沒有任何區彆,滿腔仇恨的帕拉圖人比赫德人更勇敢、更狠辣、更無情。

西邊的特爾敦人想要救援,被守在尖木樁旁的下鐵峰郡農夫們擋下。

東邊台地上的特爾敦人拚命拉弓放箭,但是他們射出再多箭,也救不了落入陷阱的特爾敦人。

如果能把特爾敦人拖入肉搏戰,人數更多、戰意更高昂的下鐵峰郡人不可能輸。

慌不擇路的特爾敦輕騎或是往河裡衝,或是舍馬爬走,還有特爾敦人試圖踏著人馬屍體衝上台地。

“把屍體搬走!”亞當咆哮著掄起長矛,將踩踏屍體的特爾敦輕騎打落馬:“搬走屍體!”

“使勁吹!”羅納德看在眼裡,急在心裡,瞪著眼睛衝風笛手大吼:“再使勁吹!”

風笛的聲音陡然增大三分,竭力為這場血腥演出伴奏。

羅納德望向馬尾旌旗的位置,他在等待特爾敦指揮官的判斷。

是壯士斷腕?還是乾坤一擲?

河岸的高地上,青翎羽[朵歹]又冒出了“逃跑”的念頭。

朵歹著實沒想到對方還有這等手段,他承認他輸了一箭,但是他又沒輸——因為他的部眾中陷阱的並不多。

羅納德的位置視野有限。但是朵歹看得清楚,對方張開血盆大口,少說吃掉近百部眾。

力量對比已經發生了顯著變化,朵歹覺得還是先撤退,再從長計議為妙。

還沒等朵歹下令,六個甲士已經踏蹬上馬,大吼著朝著拒馬陣猛衝過去。

朵歹可以逃跑,因為他的部眾死傷不多,可其他頭領不是這樣。

不等號令便衝出去的那六個甲士,他們的部眾、父兄、奴隸,都陷在拒馬陣中。他們若是逃跑,那他們就什麼都沒有了。

朵歹氣得破口大罵,剩下的甲士紛紛側目。

“那顏!”一個甲士衝著朵歹質問:“兩腿人快撐不住了!你還在猶豫什麼?”

在赫德諸部,甲士不僅是“披甲的士兵”這樣簡單,盔甲本身就是權力階級的象征。

能裝備盔甲的特爾敦人,絕大部分都是頭人子弟、伴當和親衛。

朵歹身旁的甲士不是他的雇員,而是他的股東。

到底是退避三舍還是放手一搏,朵歹難以決斷。

其他甲士見朵歹畏首畏尾的模樣,大聲催促起來。還有甲士負氣上馬,看樣子是要自行行動了。

“那你我就去衝殺一番!把生死交給天神!”朵歹一咬牙、一跺腳:“但是也不能隨便亂衝!你等跟緊我,從那些木叉叉之間殺進去,先斬了兩腿人的頭領!”

甲士們興奮地吼叫著,各自提槍上馬。

朵歹率領二十餘名甲騎衝下山坡,陣型如同箭簇,直至羅納德的所在。

這是一支真正的重裝突擊槍騎兵,帕拉圖常備軍裡已經不再有這個兵種的編製。

因為在火槍威力越來越強的今天,重裝槍騎兵的成本和效用難以匹配。

但是在這片戰場,這隊全員披甲、部分人甚至裝備馬鎧的重騎兵就是最硬的鐵錘。

羅納德看著披甲赫德人呼嘯衝下山坡。

最後的時刻來了——羅納德的心裡沒由來鑽出這樣一句話。

重騎兵的衝擊力如何化解?

一用工事擋,二用人命填。

拒馬已經變得殘破,那就隻能用人命填。

填死蠻子甲騎,勝;被蠻子甲騎摧垮,敗。

“最後的時刻來了!”羅納德拔出馬刀,以一種殉道者般的決絕語氣向著他身旁的所有人嘶吼:“拿起武器!為了你們的家族!為了你們的血裔!帕拉圖共和國!萬歲!”

農夫們可能聽清了羅納德在說什麼,也可能沒聽清,他們很可能根本不在乎帕拉圖共和國,但是所有人都怒吼著“萬歲”,扶著拒馬樁等待決出生死那一刻。

特爾敦重騎兵以雷霆萬鈞之勢直直刺向羅納德,在最後一刻……

在最後一刻他們突然拐了個彎跑了。

下鐵峰郡的農夫們如墜雲裡霧裡,不知蠻子究竟搞什麼鬼。

“老鼠!懦夫!”羅納德回過神來,立刻狠狠地羞辱特爾敦人:“滾回去鑽娘們的褲襠去吧!”

朵歹聽不到這話,羅納德也不是罵給敵人聽的。

他的聽眾——下鐵峰郡的農夫們發泄式地大笑,衝著蠻騎的背影吼出各種汙言穢語。

正麵衝撞拒馬陣無非是同歸於儘,在羅納德砍來,蠻子顯然在試探、牽扯。

麵對第一次衝鋒,熱血上湧的農夫們或許有拚死的勇氣。但是麵對第二次、第三次衝鋒,羅納德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就在羅納德少校絞儘腦汁回想著最惡毒的臟話羞辱敵人、竭力維持農夫們的士氣不墮的時候。

蠻子甲騎並未如他料想那樣——調轉方向再衝過來,而是一溜煙地跑了,越跑越遠。

不僅馬尾旌旗跑了,拒馬陣周圍的其他特爾敦人也扔下屍體和同族逃之夭夭。

農夫們先是發愣,沉默,然後聲嘶力竭地歡呼。在他們看來,這場仗已經贏了。

羅納德的心在滴血,他幾乎站不穩。

必須摧毀渡口的特爾敦人的建製,才有機會救走被擄的婦孺。不徹底擊潰特爾敦人,這一仗就不算贏。

同樣,兩難抉擇擺在羅納德麵前:

撤退,最穩妥的辦法;

前進,占領渡口,或許能打贏、但一定跑不掉。

隻能據營堅守,否則帶著一群老弱婦孺行軍,民兵部隊將會被活活拖死。

就在羅納德下定決心的時候,“咚咚”的戰鼓聲從河麵上傳來。

羅納德終於明白蠻子為什麼逃跑了:一支船隊正在逆流而上,特爾敦人的渡口已經被攻占。

特爾敦人隻有筏子,沒有船。

船意味著……

“援軍!”奮戰至此刻的下鐵峰郡人熱淚盈眶,互相擁抱著、呐喊著:“援軍!”

稍晚些時候,羅納德見到了這支船隊的指揮官——薩木金。

坐船一起上岸的,還有羅納德派去求援的埃佩爾上尉。

在特爾敦人修築的簡陋營地,蠻子擄走的帕拉圖人儘數被解救出來,重逢的家庭歡天喜地,抱頭痛哭。

羅納德仿佛感受不到這種喜悅的氣氛,他單刀直入問薩木金:“你帶來多少人?”

麵對羅納德少校這個曾經的“敵人頭子”,薩木金總感覺不適應。他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對方,於是乾脆不稱呼對方。

“就您看到的。”薩木金一指渡口,三十幾艘簡陋的小船停泊在那裡:“這些船。”

得到這個回答,羅納德的表情很痛苦:“溫特斯呢?”

聽到對方直呼百夫長名字,薩木金微微皺起眉頭:“我也不知道。”

“他就派你來。”

“就派我來。”

“太少了!太少了!溫特斯到底在乾什麼?!派來這點人有什麼用?!”從希望的山巔墜入絕望的深穀,羅納德少校的情緒變得失控,他指著四周歡樂的人群大吼:

“看看!看看他們!赫德人再回來,他們怎麼辦?更多的赫德人再殺過來,他們怎麼辦?他們無處可逃!無處可躲!守不住也逃不掉!溫特斯!他究竟在想什麼東西!”

薩木金先是一怔,然後靜靜等著羅納德發泄完。

“我不知道你有什麼可抱怨的。”薩木金收起客氣的笑容,冷淡地對羅納德說:“溫特斯·蒙塔涅上尉流的血、撒的淚、扛的重擔,比你多的多的多的多!你可知道他的犧牲?你可能比他做得更好?你何來的資格指責他?”

被一個連軍官都不是的、不知道該如何描述階級的……叛軍當麵頂撞,而且捫心自問叛軍說的還有些道理,羅納德一時間胸悶氣結、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您彆著急。”埃佩爾上尉緊忙打圓場:“蒙塔涅上尉也給我們想了辦法。”

“什麼辦法?”羅納德沒好氣地問。

“保民官閣下派我來,自然是做了周全的考慮。”薩木金不卑不亢地說:“保民官閣下在中鐵峰郡血戰特爾敦汗帳,得知您求援仍舊不惜分兵,這其中的分量還請您了解。”

羅納德沉默片刻,收起怒意,認真地問:“蒙塔涅上尉有什麼辦法?”

“很簡單,把你們……”薩木金抬手指向西邊:“都運到河對岸去。”

……

[黑水鎮渡口之戰]就此畫上句號,雖然這場戰役規模不大——三百騎兵對陣千餘步卒,但嚴格意義上來說也是一次正麵對決。

薩木金說溫特斯在與特爾敦汗帳“血戰”,他有些誇大的情感在其中。

因為中鐵峰郡壓根見不到這種正麵交戰。

[泰赤]倒是非常渴望選好地點、排開陣勢,鑼對鑼、鼓對鼓,堂堂正正打一場主力會戰。

可是溫特斯不給特爾敦人機會。

就在泰赤想要一場主力會戰想得發瘋的時候,溫特斯還在埋頭築他的牆——以及編更多的筐。(www.101nove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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