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石清水八幡宮所在的男山被削地三尺,電閃雷鳴終於也停了下來。
這不是神罰的終結,而是因為那一百零八根旗杆已經化為鐵水,雷火隱隱有擴散的風險,義銀隻能停下外掛特效,免得自己被波及。
這要是讓天雷劈到了天王山,劈到了義銀自己頭上,這個b就不好裝下去了。
雖然他有一年一次變化天氣二十四小時的能力,但他卻從來沒有濫用過,反而用得非常謹慎。
底牌是不可以隨隨便便就掀開的,用多了會被人找到規律,天威從來不足以畏懼,最可怕的永遠是人心。
再者,如果不能征服人心,一次次假借天威又有何用?難道真要把所有不服從的人全部殺掉才算完嗎?
沒有了順從的人,那麼誰來種地,誰來造房,誰來做飯,誰來侍奉斯波神裔萬萬代?
殺人從來不能解決問題,活人才是正確的方向。
亂世百年,人心思安,最糟糕的和平也好過最偉大的戰爭。
屬於亂世的無儘戰事早就該結束了,斯波天下雖然要以腐朽的神權立國,但也是為了活人而奮鬥。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時代的局限性,義銀也希望借助時代的局限性,讓島國人民自己來選擇。
隻有島國人民自己選擇願意被壓迫被剝削,世世代代做牛做馬也還不清斯波將軍的恩情。
斯波神裔才能世世代代騎在島國人民頭上作威作福,心安理得的永享富貴。
此時雷電已然不在,遠處的男山卻也化為一片焦土,被點燃的山火越燒越大。
義銀歎了一聲,隨手把天妒紅顏的界麵改了一改,於是大雨從天而降,緩緩滋潤撫平大地的創傷。
示意明智光秀與細川藤孝隨著自己回到社下的屋簷躲雨,義銀歎道。
“足利禦白旗沒了,征夷大將軍禦劍沒了,日本國王金印沒了,足利天下兩百年也沒了。”
細川藤孝跪倒在地,伏地叩首道。
“聖人降臨,救世濟民,臣等不識真神,實在糊塗,實在惶恐。”
義銀嗤之以鼻。
“你們兩個可不糊塗,反倒是聰明過了頭。”
細川藤孝拉了拉明智光秀的衣袖,明智光秀的目光卻穿過大雨的水霧,不知道在看什麼。
忽而,明智光秀回過神來跪在地上,一同請罪道。
“臣惶恐,臣知罪。”
細川藤孝的惶恐是真的,她是真的被義銀忽悠拐了。
大晴天的一陣暴雷直接把幕府高層團滅,這如果還不算神威,那什麼才算是神威呢?
彆說是細川藤孝一個古代人,就算是現代人看見這場麵,多半也信了義銀乃是現世神,邏輯無法解釋清楚的事,隻能往神靈身上扯。
可明智光秀不一樣,她心理變態呀。
對明智光秀而言,義銀是不是真神都無所謂,幫助義銀成就斯波天下,給島國帶來新的秩序,是她一生的理想與執念。
為君分憂,主動承擔起白手套責任的明智光秀,從來不指望自己能得到善終。
自古以來替主君乾臟活的人,有幾個能夠壽終正寢的?明智光秀是飛蛾撲火,早就有了殉道之心。
可這廝不信神鬼,她的信仰卻比狂信徒還忠貞,真是奇哉怪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