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返多聞山城的路上,義銀就已經派人召見暗行禦史頭目,柳生宗矩。
陽乃可能一開始沒把雪乃的話太當真,但義銀從來都相信雪乃一定說到做到。
因為陽乃做了太多年的商務,她骨子裡已經形成了商人討價還價的性格習慣,以為什麼都可以談。
但是,雪乃不會。
雪乃是島國最鋒利的一把劍,就算這把劍已經折斷了,生鏽了,但她依然是武器,一樣可以殺人。
如果雪乃說要殺誰全家,就一定會想著怎麼殺乾淨,她不會拿殺人開玩笑。
新神道教的發展靠高田陽乃,她有著精明的頭腦,可以搞到大筆錢糧來發展神道事業。
可是為新神道教保駕護航的,就是陽乃背後的雪乃。
斯波家的劊子手拔刀齋,以及她麾下穿著山形羽織的壬生狼,曾經是無數人的噩夢。
義銀不希望神道與佛教發生劇烈衝突,但就算他是被新神道教信仰的神靈,也無法壓製新神道教的擴張欲。
說得好聽,那是狂熱信徒拚命傳播他的信仰。說的難聽,那就是一條栓不住的瘋狗必定四處亂咬。
從高田姐妹嘗試學習南蠻教的那些做法開始,新神道教與原本那種多神教的神道,就截然不同了。
這是一神教的性質所決定的,誰都阻止不了。
以愛之名,征服異教,鏟除異端,將一切獻給神靈,這是連神靈自己都沒法子阻止的宗教狂熱。
義銀知道自己沒辦法真正限製住雪乃的行動,因為新神道教已經形成了自己的一神教信仰體係。
沒有了雪乃,也會有其他人為了信仰而獻身,既然新神道教不能退,那就隻能令佛教諸派讓步了。
義銀回到多聞山城居館,柳生宗矩已經在偏室內等候多時。
坐上主位,義銀用仆役遞上的毛巾擦了擦臉,笑道。
“聽聞你最近回去和老劍豪學習新的劍義,劍術又有精進。”
柳生宗矩恭謹道。
“臣下受聖人天恩,自當努力上進,以更好的狀態侍奉聖人。
家母隱居多年,對劍道之理解又有突破,這次命我回鄉悟道,乃是授予活人劍之真諦。”
義銀咀嚼了一下話意。
“活人劍。。”
柳生宗矩鞠躬道。
“嗨,家母傳授得正式她這些年所領悟的絕學,無刀取,意在活人劍,不殺人,以不被殺為勝。
臣下已在暗行禦史中挑選有天賦者學習,令她們能夠更好的奉公恩賞,為君分憂。”
義銀摸了摸下巴,笑道。
“有點意思,你一向忠於職守,我很滿意。”
柳生宗矩鞠躬謝恩,心裡不禁苦笑。
對內鎮壓過於賣力,當鷹犬走狗太過積極主動的特務頭子,往往沒有什麼好下場。
柳生組原本隻是負責近畿斯波領這一塊的目付眾,柳生宗矩十年下來已經做到得心應手。
可聖人口含天憲,一朝改組,化柳生組為暗行禦史,頓時把柳生宗矩架在了火上烤。
暗行禦史有權監督所有神領,權力大了不止十倍,責任更是重到柳生宗矩牙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