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希孟和弟弟妹妹之間,看著感情都挺融洽,妹妹韓希盈尤其喜歡跟著姐姐琢磨刺繡。
但家中兩個成年女眷,雖不至於興風作浪,也不總是歲月靜好。
二房姨娘呂氏,剛進門時溫婉和順,生下兒子後,自我定位韓家有後的大功臣,在府中漸漸地也愛擺擺半個女主人的架子。
三房楊氏,本是徽商的千金,其舅舅與韓仲文因生意結識,便將她嫁給了韓仲鈺。兩口子成親那會兒,就磕磕碰碰常有口角。韓仲鈺成了四鄰口中的“洋和尚”、離家傳教後,楊氏更有了些怨婦傾向,對嫂子錢氏說話都夾槍帶棒。若不是女兒韓希盈小小年紀便乖巧會哄人,善於調和二伯母和親娘的矛盾,錢氏見到這個妯娌就得頭皮發麻。
鄭海珠當初憑借懂得染色與漳絨技藝,被韓希孟留在韓府後,很快就看出,二房錢奶奶,這家,當得也沒那麼輕鬆。
此刻,韓希孟望著鄭海珠埋頭吃點心的樣子,由衷道:“阿珠,我頂喜歡你的一點就是,不愛煽風點火,不會一味隻順著我的話說,倒是常帶我往深裡看上一層,這才是真的對我好。”
鄭海珠咽下一口蓮子湯,笑盈盈道:“若論對你好,我哪敢與顧家公子比。今日那個姓翁的小人大放厥詞後,顧家公子執意親自駕車送你我回韓府,半道還非要停下,陪你在頂熱鬨的幾個衣帽和脂粉鋪子采買,巴不得全城老小都看到他寵你的模樣,那才是真正儘心回護你的做派。”
韓希孟瞬時麵露甜蜜,也抓起一塊雪白的軟糕,邊吃便道:“嗯,說來我們才剛定了婚約,並非已經拜堂的夫妻,今日如此招搖過市,太不合尋常禮數,我明白,他是做給城中士庶看的。我小時候就偷偷喜歡他,今日更是放下心來,他不會因我被土匪擄去過,就不要我了。”
“哎唷顧公子怎會不要你,你沒見他扶你下車時的眼神,我都在想,當時我不該在車裡,應該在車底。”
“阿珠!”韓希孟嗔她一聲,又見婆子丫鬟離開廳堂、去房中點香鋪床了,遂也帶上諧謔揶揄的口吻,對鄭海珠道,“我隻是與顧公子同車,你可是與那位錦衣衛大人同馬呐。阿珠,我覺著,馬將軍,看你的眼神,也不大對。”
這一回,鄭海珠沒有立即吭聲。
她的靈魂,比此世借住的軀殼老成,怎會感受不到,馬祥麟對自己,的確有些超出一個煊赫的武將對一個普通民女的分寸。今日他數次與自己對視,目光比放心更多關心,比善意更多讚意。
但又或許,這個秦良玉的兒子,隻是本性醇厚且家教正派,因而執意於護佑自己這個誤打誤撞的救命恩人的安全,算是將人情還到位,而並非對萍水相逢的緣分還有什麼後續的期許。
若沒記錯,曆史上的馬祥麟,這個有“川軍趙子龍”美稱的名將,娶的乃是高品級文官的女兒,並且與那位馬夫人感情甚篤,夫唱婦隨,二人並轡出征,抵禦後金軍的入侵。
既然馬祥麟本就有很不錯的人生劇本,自己當下主要盤劃的也是如何在明代江南搞創業,何必畫風突變地去花癡一個明代趙子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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