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寫了印章上的這首詩“畫竹多於買竹錢,紙高六尺價三千,任渠話舊論交接,隻當秋風過耳邊。”
《板橋潤格》沈愈年少時看到此處真是拍案叫絕,果然不愧是八怪之首,簡單,直接,大氣!
沈愈覺得說鄭板橋脾氣怪不如說他為人豁達,是不拘小節,大智若愚的一種體現。
能寫出聰明難,糊塗尤難,由聰明轉入糊塗更難。放一著退一步,當下安心,非圖後來福報這種金句的,用才華橫溢來形容不為過。
鄭板橋這一生幼年喪母,中年喪妻,兩個兒子也先後夭折。
康熙朝中秀才,雍正朝中舉人,乾隆朝中進士,三絕詩書畫,一官歸去來,一生經曆無數,可說早就活明白了。
青田凍石製成的印章在清朝就已經是數百兩白銀一枚。
若這枚印章還是鄭板橋用過的,那價格真的難以估量,至少也是百萬起。
鄭板橋精通金石篆刻沈愈是知道的,鄭板橋的姓名章,字章,閒章,齋館章,彆號章,藏書章,鑒藏章等等加起來估計得有一百多枚,其中有部分是他自刻的,大部分是彆人給他刻的。
但這方印章到底是不是鄭板橋的也不好說,畢竟印文已經完全看不清了。
不過是不是鄭板橋的印章也不打緊,單單印章本身的價值與雕工就已經足夠了。
當然,能在這種極品名石上刻有關於鄭板橋的詩詞,肯定與鄭板橋多少有些關係,最差也當是鄭板橋的粉絲。
“錢老恭喜你了,得到這麼一方極品青田凍石印章。”沈愈將玻璃櫃上的東西一一整理好,將印章也放進印匣中才沉穩的對錢老說道。
錢老笑笑“從你手電筒失手掉落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印章不一般了,怎麼?價格很貴?難不成比我那青花小碗還貴?”
沈愈認真的點了點頭“是的,您的那青花小碗單從價值上說,要差這印章很多。
“這種清代的青田燈光凍論稀有程度要遠遠超過官窯瓷器,價格至少要百萬起。
“並且從這方印章上的刻詩與其高超的整體篆刻技藝來看,可能還與鄭板橋有些關係,若能確定是鄭板橋的印章,那還要升值許多。
“隻是我對篆刻之道了解不深,這印章之來曆還得請懂金石篆刻的大家再好好鑒定下,但有一點我可以確定,這百分百是一枚清代老印章。”
“這麼說來我真是撿到大漏了?”錢老嘴上說的高興,但是手裡的抹布並沒有離開青花梅瓶。
“不用再找人看了,你拿去店裡賣了吧,等賣了錢,咱們一人一半。”
沈愈趕緊擺手“這可不成。”
錢老一瞪眼,“怎麼不成?我說成就成。”
沈愈想了想“這樣吧,我倒是有幾個喜歡印章的客戶,隻是不知道他們願不願意買如此貴重的印章,對方若是願意買,那就按照拉纖成三破二的規矩來,您看如何?”
“賣了再說。”
沈愈說的拉纖,指的是舊時古玩行賣古董的規矩。
若物件是通過中間人的關係賣出去的,那買賣雙方都要給中間人一定的報酬。
具體是古董賣價的百分之五,由雙方承擔,買家出三成,賣家出二成。
說白了就是個中介費。
當然了現在這個規矩也在變化,有些稀缺的古玩比如名家字畫,明清官窯瓷器,明清紅木老家具,老翡翠首飾,老玉器,老紫砂壺,老鼻煙壺等,全部是買方出這個錢,賣家是一分也不掏的。
沈愈現在真心為錢老高興,說真的,對於錢老撿漏上百萬甚至幾百萬的物件,沈愈沒有絲毫妒忌,什麼拉纖的費用也隻是嘴上說說而已,他肯定是不會要的。
人都不嫌棄錢多,沈愈現在更是負債百萬,鑒於錢老對印石不懂,沈愈要是黑心一點完全可以用兩萬塊甚至一萬塊的低價將這枚印章收走。
但沈愈自問要是如此做可就算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了。
沈愈想撿漏老柳的畫是因為老柳將畫擺在了攤子上,縱然他不買,彆人也會買走。
並且老柳是壯年,讓他撿漏錢老的物件,沈愈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做的,做事堅守底線是他做人的原則。
不過這次能確定寶光顏色是因朝代不同而不同,更發現寶光的體積會根據古玩的價值而增大,這也算是個很大的收獲。
反複叮囑錢老不要讓外人知道,免得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沈愈又親眼看著錢老將印章鎖進保險櫃中,才出門朝自己的《蘭亭居》走去。
他在考慮這枚印章到底賣給誰才能讓錢老的利益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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