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州眾人皆是一驚,呼啦啦全下了馬。
可他們沒有跪,他們沒見過這個樣子頒聖旨的。
蕊初壯著膽子打開血詔,大聲誦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禹州眾人再不遲疑,砰砰砰一通猛跪。
長棟幾人也跟著跪下。
可等眾人跪好,蕊初卻停了。
剛才那段話是她記憶裡每次宣旨時必定會有的開場白,她聽多了,所以可以照著演。
可接下來呢?
接下來要念的是血詔上的字,上麵沒一個筆劃是她認識的!
蕊初急得滿頭大汗,頻頻回頭去看長棟。
眾人忍不住都抬起頭看她。
顧廷燁想到什麼,對長棟說:“你去幫她看看,可能上麵有字她不認識。”
長棟聞言起身,走到蕊初身邊。
蕊初如獲大赦,直接把血詔放低到他麵前,說:“你來念!”
長棟心知事態緊急,不作推辭,大聲念誦:“太宗後嗣趙宗全,性寬仁,可安邦,特賜封太子,授虎符,速去調兵,進宮救駕!”
禹州眾將驚喜萬分地互相傳遞眼神,趙宗全眼裡的卻是驚嚇:“這這這……這不可能!”
蕊初急道:“趙大人,快來接旨救駕!”
趙宗全:“小女官,你找錯人了吧,官家不會傳位子給我的!”
蕊初:“大人您不是趙宗全嗎?官家就是讓趙宗全當太子!”
趙宗全“哎呀”一聲轉過身去,趙策英知道自己父親在怕什麼,起身走到蕊初身邊,道:“我是趙團練的長子,我幫父親接旨吧!”
說完恭敬地伸出雙手。
蕊初把血詔和虎符放進趙策英手中,而後朝趙宗全撲通跪下:“趙團練,我求求您,快進宮救駕!!!”
趙策英去拉她,她卻不肯起,哭著對趙宗全求道:“官家是天底下最好的官家!他真的是個好皇帝!趙大人,我求您快去救他!叛軍已經殺入宮城,官家他還病著,他……他真的撐不久了!”
蕊初在粗沙地上砰砰磕頭,沒兩下子就磕破皮了。
“你起來你起來!!!”趙宗全急道,“彆跪我呀!我我我哪裡有那個能耐去救他!再說……再說萬一是假的呢?這會不會……會不會是兗王的引蛇出洞之計,就等著我去自投羅網?”
蕊初大叫:“大人,這是真的,是我親眼看著官家一筆一劃寫下的,我和長棟小哥死裡逃生才能送到您跟前。您若不信,您若不信……我就以死明誌!”說著她站起來,就要往一顆大樹撞去。
趙策英連忙拉住蕊初,長棟也攔在她身前。
趙策英無奈地去看顧廷燁,顧廷燁會意,對長棟說:“你先帶這位女官上馬車處理傷口,這裡的事情交給我們。”
而後,顧廷燁朗聲道:“眾將士聽令!”
“在!”所有隨從轟然抱拳。
顧廷燁:“以此地為中心,十丈外定點,每二十步一人,剩餘人機動,互相監督,務必給我把這片盯死了,連隻蒼蠅都彆飛進來。”
“是!”訓練有素的軍士迅速散開,護送長棟而來的腳夫三人組也加入巡防。
頃刻間,林中隻剩顧廷燁、老段、老耿、沈從興和趙宗全父子。
趙策英上前,把血詔和虎符遞給趙宗全:“父親,您先看一眼吧?”
趙宗全低頭,看見上麵血紅的字,像被針紮到了似的,迅速撇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