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甲兵屠鎮之後,一切都毀了,有錢也買不到吃的,隻剩不到十人的活口,他們跟隨馬甲繼續走上逃亡之路。瑪麗瘋瘋癲癲的,紅裙滿是被撕爛的痕跡,看看她都被饑餓折磨成了什麼鬼樣,她晃了幾步,一頭便栽進了灰土裡。
“瑪麗!”馬甲慌忙衝過去把她抱起,擦著她滿臉的灰土,馬甲抓起一把土,想喂給她吃卻又無法下手,馬甲捶著地,心痛得無法呼吸。
“那些黑心老板,竟一點吃的也沒給嗎,還摧殘成這樣,彆管她了,她要死了……”路人乙甩了一句,頭也不回繼續朝前走。
“不……不……”馬甲心疼咳血,他覺得他也要死了,也許這樣正好,他要抱著她死。
“給她喝血!你的血!”老頭顫巍巍指著馬甲的嘴。馬甲慌亂找血,這才意識到自己在吐血,他連忙掰開瑪麗的嘴,讓自己的血往進流,沒過多久,瑪麗突然咳了起來,她嘗到了血意,她摟住馬甲,瘋狂吮吸起來。
這感覺就像身體僅存的幾滴血都要被吸空一樣,但馬甲強忍著,他願意全部讓給她,隻要她能活命就好,然而被掏空的觸覺並不寒冷,反而是無法描繪的溫暖,這溫度瞬間變得炙熱無比,仿佛能夠給予他無限的能量。
瑪麗醒了,她喘著熱氣停止了吸血,她又想給馬甲一巴掌,但沒有力氣,她掙紮著站起來,強迫自己遠離這個奇怪男人的懷抱,至於他的恩賜,她也要強迫自己不要放在心上。
走過燙腳的乾土,前麵是個斷崖,一個真正的懸崖,馬甲扶著刀癱坐在崖邊,他滴水未進,血也吐乾了,像個半死不活的乾屍,任憑熱風吹打,感覺身體就快要裂開了。就是這樣的一個他成了幸存者們的保護神,他們坐在四周觀望著他,看著他死,等著他死,也許他死後還能作為一頓飽餐提供給死前的他們。
耳邊響起幽婉的吟唱,馬甲撐著疼痛的眼球,微微喘息,靜靜盯著靠坐在枯樹下的瑪麗,那破爛的紅裙隨風沙起舞依然美不勝收,在馬甲的眼裡,她永遠是個出塵不染的聖女。
“啦,啦啦……”瑪麗乾涸的沾滿血漬的唇齒一張一合,歌聲不成曲調,也沒有一句歌詞,她的神情呆若木雞,手裡的金幣一彈一彈成了她唯一的玩物。
路人乙觀察了半天,朝著馬甲搖頭:“她已經瘋了,我真搞不懂你,乾嘛還救她,還給她金幣,她已經沒有任何價值了,根本不值錢了,一個子兒也不值,瞧那樣子,不會再有任何男人會提起興趣,除了你,你可真行。”
馬甲微弱的呼吸裡全是火:“滾開……彆碰她……”
路人乙冷笑:“我不碰,但她碰我呢,你管得著嗎,還是顧好你自己吧,哥們!”
馬甲捏著滾燙的沙石,路人乙麵目可憎的樣子叫他無能為力,他實在太虛弱了,已經到了手無縛雞之力的地步,此刻任何人都能輕易將他推落懸崖,也許他們隻是在忌憚那把藍甲刀,也許他們早就想那麼做了,先吃了他,再扔掉他的骨頭,讓他萬劫不複,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