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陳鹿思看著老淚縱橫的幾位道長,不知道該給什麼表情。
主要也是因為被按住了。
他又不可能強行掙脫,隻能看向四人。
而對於他們激動的緣由,陳鹿思結合剛剛陳清畫的符篆生效,大概猜到了。
他自己畫的符篆……似乎某種程度上成為了標準。
簡單來說就是。
幾位道長畫他畫過的符篆,現在能生效了。
這確實是值得激動的事,陳鹿思能理解。
特彆是聽過姬莘的話後。
但這是為什麼?
陳鹿思看向桌麵……因為符紙的緣故嗎?
另一邊。
四位道長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如果說剛剛隻是火苗一般的希望,幾人甚至連陳鹿思畫的符篆為什麼會生效都不清楚,很多事都亟待解決。
那現在,就是本來隻有火苗大小的希望……忽然燎原了。
而且燎得猝不及防。
轉眼間,這就脫離了單純的希望範疇,直接化作了現實。
張秀峰四人……真的從來就沒想過,自己有生之年內,還能使用自己畫出來的符篆。
這一刻。
什麼傳統。
什麼簡化。
什麼陳鹿思畫的符篆跟他們認知中的不一樣。
通通都不重要了。
此刻,他們滿腦子都是剛剛陳清使用符篆的一幕。
那一瞬間。
他們甚至已經想象到了接下來會發生的事了。
找回道統,重回巔峰。
……就如幾百年前一樣。
還有比這更激動人心的事嗎?沒有了。
“幾位道長。”
陳鹿思看著按住自己,生怕自己跑了一般的四位道長,猶豫片刻:“你們先冷靜一點,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們搞清楚了嗎?”
聽到陳鹿思的聲音。
張秀峰四人終於稍稍冷靜了一點。
但也有限。
“現在這並不重要了。”
張秀峰輕輕搖了搖頭,臉蛋紅潤,臉上還殘留著淚痕:“已經不重要了,我道教將再次大興!”
“對……大興。”另外三人也跟著念叨了一句。
“……那除了你們,其他人畫的,能有用嗎?”
陳鹿思看著已經被巨大的驚喜衝得有些失神的四人,直接潑了盆冷水。
“……”
張秀峰聞言一愣,然後和另外幾個同道對視一眼。
接著。
不等陳鹿思反應過來。
張秀峰忽然放開了他的手,然後轉身就走,直接出門。
陳鹿思有些奇怪,還沒來得及問。
姬莘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很冰冷,但仔細聽,似乎又夾帶著些許無奈:“伱們有病是吧?當我這個天策府負責人是什麼?剛剛有事趕我出去,現在有事又讓我回去?”
而沒一會。
姬莘就被重新推了回來……
陳鹿思和她對視一眼。
而姬莘看到陳鹿思被按在原地的狀態,微微一怔,然後望向了陳清等人。
當看到他們三人老淚縱橫的模樣,又微微一怔。
“怎麼了?”
姬莘看向陳鹿思。
剛剛因為林鶯的緣故,她還真沒關注裡麵發生的事。
她也覺得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了。
沒想到。
張秀峰突然又跑了出來,然後將她推了回去。
而進來後,又看到了這麼一幕。
陳清開門見山道:“姬莘天策,我想讓你畫一下符篆。”
同一時間。
張秀峰將毛筆和符紙直接塞給了姬莘。
姬莘拿著符篆和毛筆,緩緩打了個問號:“?”
然後頓了頓,冷漠問道:“你們……覺得我會畫?還有為什麼讓我畫,至少給我個理由。”
“會,很簡單,你肯定會。”
張秀峰斬釘截鐵道:“至於理由……我想讓你試試看,你畫的符篆能不能生效。”
“……”
姬莘蹙起眉頭:“我畫的符篆生效?你們是不是燒壞腦子了?以為陳鹿思可以彆人也可以?”
“可以試試看。”
陳鹿思輕輕掙紮了一下,然後給幾位按住自己的道長們一個安心的眼神。
幾位道長猶豫片刻,終於放開了他。
但放開歸放開,幾位道長依舊死死盯著陳鹿思,似乎還是擔心他會突然消失。
姬莘看到陳鹿思忽然就占據了絕對主動權,一副主導者的模樣……瞳孔微微一縮,但臉上沒表現出來,隻是問了一句:“為什麼?”
陳鹿思將剛剛發生的事稍微解釋了一遍。
“……”
而姬莘聽著聽著,手就攥住了輪椅的扶手,指關節再度微微泛白。
“所以幾位道長想讓你試試。”
陳鹿思收尾道:“雖然我本意是想讓他們找些普通道士過來……但你試試也沒有壞處,要不要嘗試看看?”
“……怎麼畫?”
姬莘沉默了許久,接著微微抬起雪白下頜,問了一句。
陳鹿思沒有繼續說話,而是拿出一張a4,將自己剛剛畫的定身符畫了出來。
他記憶力還是不錯的,幾乎跟剛剛畫的沒有什麼出入。
除了潦草了點。
“……”
姬莘看了眼陳鹿思給自己展示的‘超級簡略版’定身符,發現確實簡單,便沒有再說什麼,而是推著輪椅來到桌旁,然後臨摹了起來。
她不像陳鹿思,姿勢還挺像模像樣的。
陳鹿思看了眼,發現她畫得其實不比幾位道長差。
顯然,她是會用毛筆的。
陳鹿思出神間。
她畫好了。
“好了。”
姬莘拿起桌上那還沒乾透的符篆,看向陳鹿思和四位道長,冷漠地說了一句。
張秀峰立刻道:“麻煩你嘗試一下釋放符篆。”
姬莘皺眉看了眼手中的符篆,然後微微抬起手,輕輕揚了揚。
……沒有任何反應。
她再次揚了揚,依舊沒反應。
“……所以我該怎麼釋放?”
姬莘中斷了嘗試,重新看向眾人。
幾位道長都沒有說話,而且陷入了沉思。
許久後。
“……是因為不是道教人士的緣故嗎?”
張秀峰喃喃自語了一句,然後轉頭就將姬莘晾到了一邊,自己畫起了定身符。
另外三人,除了之前畫過的陳清,也都反應過來張秀峰想要乾什麼,趕緊跟過去,持筆畫了起來。
顯然。
他們想要看看自己畫的符篆能不能成功。
姬莘:“……”
她扭頭看了眼三人,然後歎口氣,拿這些道教的領頭羊沒辦法。
“……”
陳鹿思倒是沒有離開,依舊看著姬莘和她手中的符篆。
姬莘注意到了,和陳鹿思對視一眼,接著微微提起拿著符篆的白皙胳膊,平靜道:“沒用。”
“……”
陳鹿思看著姬莘,沉默片刻,福至心靈般下意識道:“有用。”
他聲音不大。
卻仿佛層層疊疊的海浪,瞬間襲向姬莘。
清風拂麵,吹起發絲。
“有……”姬莘剛想說些什麼。
呼——
符篆突然自燃。
張秀峰四人猛地回頭。
很快。
姬莘手中的符篆便燃燒殆儘。
而陳鹿思馬尾被輕輕吹起,但並沒有被定格,反倒是張秀峰被定在了原地。
姬莘看著空無一物的手心,接著緩緩扭頭,看向張秀峰。
另外三人也慢慢轉頭。
張秀峰很快就恢複了過來。
他呆滯地看著陳鹿思。
其他人跟隨著張秀峰的目光,也緩緩扭頭看向了陳鹿思。
“…………”
姬莘那仿佛不存在彆的表情的小臉上,再次出現了錯愕的表情,一雙美目滿是不敢置信。
她尚且如此。
就彆說切身相關的四位道長了。
剛剛陳鹿思說的‘有用’,他們是聽到了的。
而他話語剛落,姬莘畫出來的符篆就生效了。
他們也是知道的。
所以……
什麼口含天憲?
什麼道統在我?
“…………”
會議室一片死寂。
最後。
姬莘第一個反應過來,他推著輪椅來到桌前,然後直接搶過張秀峰手中的毛筆,然後在符紙上又畫了一遍剛剛的定身符。
沒人阻止。
很快。
姬莘第二張定身符就畫好了。
她拿起符篆,轉過身來,然後朝著張秀峰再次一揚。
呼——
符篆自燃,生效。
張天師第三次被定在原地。
“…………”
這一瞬。
萬物寂籟。
在場的幾人再次僵硬地扭頭,看向了陳鹿思。
陳鹿思則微微低頭,沉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