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莘依舊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人,她不死心般,又畫了一張定身符,再次試了一遍。
依舊有用。
“…………”
姬莘慢慢放下手,然後拿起一張桌上的符紙,打量了一會,確定是空白的後,緩緩攥緊,一動不動。
另外四位道長則晃了晃,然後也不繼續畫符篆了,而是就近找了張椅子坐下,一臉呆滯,同樣一動不動。
而在一片死寂中。
陳清忽然沙啞問道:“……張天師,你說昨天看到了祖天師對嗎?”
張秀峰猶豫片刻,艱難道:“……大概。”
另一邊。
張雲仲沒有參與交談,他符篆之道了解最深,剛剛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裡,他已經畫好了一張簡化版的定身符。
所以這會聽到張秀峰的話,他下意識就舉起手,然後釋放了符篆。
張秀峰再次被定。
當看到符篆生效,張雲仲啞然,然後再次看向陳鹿思,忽然……笑了出來。
很突然。
接著。
張秀峰和李逢似乎被感染了,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最後,陳清也忍不住苦笑了出來。
四人越笑越大聲。
很快。
會議室便隻剩下了四人的笑聲。
陳鹿思:“……”
“我有事需要處理一下。”
姬莘聽到笑聲,也回過神來,她看了眼手中的符紙,再次用力攥緊,接著推著輪椅就往會議室出口而去。
“等等。”
陳鹿思想了想,喊住了姬莘。
姬莘動作一頓。
“我想見一下那位安娜。”
陳鹿思想到剛剛符篆生效的畫麵,猶豫片刻:“我想了解一下教會體係封存術式的方式。”
“好,我會安排。”
姬莘沒有猶豫,立刻就答應了下來。
接著,她沒有再回頭,而是直接離開了會議室。
門重新被關上。
離開會議室後。
姬莘停了下來,然後重新抬起手,慢慢鬆開,看向被自己捏得皺巴巴的符紙,有些愣神。
然後。
大概兩分鐘後。
他突然道:“唐語。”
“……乾嘛?”
兩秒後。
唐語的聲音響起。
一隻雪白的狐狸從虛空中跳了出來,舔了舔柔順的毛發,口吐人言,有些不耐煩地回了一句。
“彆偷懶。”
姬莘低頭看了眼,重新握緊符篆,認真道:“拿出你平常那多餘的母性出來,保護好目標。”
“什麼叫多餘的母性啊!我還是黃花大閨女好不好!誰有母性了!”
唐語人立而起,揮舞了一下爪子,不滿道:“而且你叫我出來就為了說這些話?你有病是吧?”
“……”
姬莘安靜看著她,不說話。
“……”
唐語看著姬莘沒有任何表情的臉蛋,終於認真了起來:“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
“道教的希望,和能將國內整個賦能者圈子所有人凝成一股繩的希望,價值是不一樣的。”
姬莘終於開口了,低聲喃喃道:“警備軍,道教,夏鉞……”
“哈?”
……
同一時間。
陳鹿思並不知道外麵發生的事。
他目送姬莘離開後,便重新看向了四位道長,然後開始組織起了措辭。
以剛剛的情況推測。
他似乎可以控製彆人能否運用符篆……
而對此,幾位道長到底是怎麼想的,他並不清楚。
他們突然就笑了起來,有些奇怪。
陳鹿思想打聽一下。
畢竟這事可大可小。
宗教這東西……在屬性上是單一的,排他的。
不過。
不等他說話。
“不用多想。”
張秀峰注意到目光,仿佛猜到了陳鹿思想說什麼,在陳鹿思開口之前,主動站起身來,直接開口道:“我們隻是感到開心……很開心。”
“對。”
陳清難得地和張秀峰站在了一起,完全同意他說的話。
另外兩位道長沒說話,隻是跟著站起身來,欣慰地看著陳鹿思。
而那些複雜的,錯愕的……甚至是驚懼的情緒,都被很好地掩飾了。
“不介意就行。”
陳鹿思想了想,看幾位道長不介意,也不糾結下去了,轉而道:“不過剛剛隻是姬莘,她並不是道教人士,你們如果真要驗證是否可行,或許應該找你們內部人士試驗一下。”
“嗯。”
張秀峰緩緩點了點頭:“我今晚就會讓人試試,但在這之前,能不能麻煩你再在符紙上畫幾道符?”
“可以。”
陳鹿思點了點頭:“不過原版的……”
張秀峰立刻道:“你可以按照自己的理解來畫,甚至完全不遵從現有符篆都沒關係。”
其他三人聞言,完全沒有意見。
陳鹿思有些奇怪,但這無疑是好事,所以也沒有多說什麼,而是重新來到桌前,開始畫起了第二張‘飛浮符’。
而因為得到了承諾。
這次陳鹿思就真的放開了,隻追求神似,一切從簡,連形似都省略了。
突出的就是一個簡單實用。
隻有寥寥幾筆勾畫。
很快。
符篆成型。
跟剛剛一模一樣。
符篆被拿起的瞬間,直接自燃。
同一時間。
四位道教名山的負責人全都抱住了腦袋。
昆侖之上的‘人造天門’頂端的結石再次一滯。
至此。
舊的飛浮符煙消雲散。
……新的飛浮符定型。
“你們試試看?”
陳鹿思確定手中的符紙燃燒殆儘後,看向了四位道長。
剛剛四位道長一動不動盯著陳鹿思畫。
現在聽到這話,立刻就反應過來,然後模仿畫了起來。
緊接著。
四人幾乎同一時間,利用符篆漂浮了起來。
毫無疑問。
生效了。
“……”
重新落地。
張秀峰看了看陳鹿思,又看了看剛剛在自己麵前燃燒殆儘的符篆,忍不住用力握起了拳。
這種仿佛正一點一點將舊日榮光找回來的感覺……真的太好了。
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
這一刻,隻要找回的進程不被耽擱,哪怕讓他羽化,他都心甘情願!
另一邊。
其他三人似乎也有些出神。
陳鹿思想了想,沒去打擾他們,而是重新抽出了一張新的符紙,畫起了第三張‘護身符’。
張秀峰幾人立刻回過神來,重新湊了過去。
這一刻。
相比起他們。
陳鹿思反倒更像是道教的執牛耳者……
陳鹿思拿起筆,然後注意到四位道長湊了過來,想了想,沒有急著繼續畫,而是突然道:“幾位道長,我有件事想跟你們請教一下。”
其實剛剛一見到張秀峰,他就想問那個問題了。
不過後續意外一波接著一波,就給耽擱了。
“你說。”
張秀峰愣了愣,然後回了一句。
“……符篆能封存自己的術式嗎?”
陳鹿思回過頭去,看向張秀峰:“就像教會體係的賦能者一樣。”
張秀峰愣了愣,然後錯愕問道:“教會體係……所以你剛剛才跟姬莘說想見什麼叫安娜的人?你想知道教會體係封存術式的方式?然後將自己的術式封存進符篆裡?”
“嗯。”
陳鹿思點了點頭,給出了確定的回複:“實話說,你們道教的符篆太多了,我至今都沒有了解清楚……我估計想要徹底了解,需要一定的時間,就算徹底了解了,也不一定全都合適,所以我就想嘗試封存一下自己的術式。這可行嗎?”
“……”
張秀峰沒有急著回答,而是轉頭看向了同樣錯愕的三人,最後視線定格在了張雲仲身上。
“……很難。”
張雲仲猶豫片刻,搖了搖頭:“因為我們的符篆雖然勉強算是跟教會體係的羊皮紙原理一致,但他們承載術式的神明是活性的,可調增的空間很大,但我們……並不是這樣。
這也是我們沒有道統,什麼事都乾不了的原因。”
“……”
陳鹿思聞言一怔,略微有些失望。
張雲仲看到陳鹿思的表情,立刻道:“不過,我相信你一定會有辦法的,祖天……不是,陳鹿思。”
陳鹿思點了點頭,接著好奇問道:“嗯……不過什麼祖天?這又跟你們祖天師有關係?”
張雲仲愣了愣,然後笑了出來。
其他三位道長也跟著笑了出來。
陳鹿思:“?”
……
同一時間。
某處不知名的民居。
馬臉男人猛地睜開眼睛……醒了。
而剛醒來。
他立刻翻身而起,接著彎腰劇烈嘔吐了起來。
湛藍色的血不斷被嘔出。
很快……就將瓷磚染成了另一種顏色。
另一邊。
死瘡渾身縈繞著黑霧,看到這一幕,愣了愣後,立刻就想去扶馬臉男人。
“殺了他!”
但馬臉男人一揮手,直接將死瘡推開,然後猛地抬起頭來,臉色狼狽又猙獰道:“立刻想辦法!殺了那個陳鹿思!!!”
而這。
便是他醒來後說的第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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