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真儒者,必能鐵肩擔道義!”
“真儒者,理應精思而踐履!”
科學魁首解縉的一席話,猶如當頭棒喝,令在場眾人全都陷入了沉思,首當其衝的劉季篪更是眉頭緊鎖。
鐵肩擔道義?
精思而踐履?
這才是……真儒嗎?
那自己,算是一個真正的儒者嗎?
雅間之中,楊士奇同樣陷入了沉思。
李弘壁聽聞這句話,忍不住撫掌讚歎。
解縉說的這兩句話,是李弘壁夾雜的私貨,就在送給解縉的《科學基礎知識》裡麵,沒想到解縉一直牢記至今。
鐵肩擔道義,這句名言名句出自楊繼盛《楊忠湣公集》,意思是以救國救民為己任,一心為民的理想和誌向。
楊繼盛,嘉靖朝名臣,他出任南京兵部員外郎中時,篤實剛正,不畏權勢,因勇敢彈劾大奸臣嚴嵩未果,反而慘死在嚴嵩的屠刀下,在臨刑前寫下名聯“鐵肩擔道義,辣手著文章。”
後有革命先驅將其巧妙改為“鐵肩擔道義,妙手著文章”十個大字,與朋友共勉。
如楊繼盛等風骨文人,才是真正的儒者,以救國救民為己任,一生為之努力奮鬥,甚至不惜貢獻出生命。
後半句“精思而踐履”則與科學“知行合一”的核心思想不謀而合,解縉能夠說出這句話,足以見他對科學理解之深。
在李弘壁的認知裡麵,文人儒者崇尚著儒家思想,恭謙禮讓、溫文爾雅,讀書明理,六藝禮、樂、射、禦、書、數儘數融入在生活當中,而真儒者必有鐵肩擔道義,精思而踐履,儒雅氣質、詩辭經書雖不同以前,但也保留著斯文的涵養。
可如今大明天下這些讀書人,丟了讀書人的斯文之氣,風骨之氣,多數是在為科舉大考而學,成了一個個功名利祿之徒,遺失了讀書人的修養,學以致用,學而無用,以求官、求富貴作為人生理想。
而他們做官之後,也全然沒有文人儒生的基本操守。
好一點的,就隻會空喊口號,做個屍位素餐的官員,整天混日子。
壞一點的,不是貪腐受賄,就是迫害百姓,收刮民脂民膏,以滿足自己的私欲。
最壞的,正是那些貪慕權勢、不擇手段往上爬的政客,不顧家國大義,不顧民生福祉,最後往往都是禍國殃民!
這樣的文人,這樣的儒生,本來就不配稱為“儒者”!
當心中**在不斷燃燒,這世間真儒者又有多少?
李弘壁不得而知,可他知道,程朱不行,科學當興!
亭苑中央,論道還在繼續。
劉季篪畢竟老成持重,經曆了太多大風大浪,雖因解縉那句振聾發聵的話語略微有些失神,但很快便反應了過來,轉移話題道:“解縉,老夫有一個問題,何為科學?”
畢竟這是學術論道嘛!
你說服不了我,我也說服不了你,那就先放下這個問題,繼續討論其他的問題。
當年朱熹與陸九淵那場名垂千古的鵝湖之辯就是如此,朱熹與陸九淵兩相爭辯,誰都沒有說服對方,最終不歡而散,但這場辯論會後,朱熹與陸九淵並沒有結仇,反而繼續交流中達成了求同存異的共識。
學術論道,講究一個主體平等,講究一個自由表達,講究一個求同存異!
意見不和理念不同這很正常,否則就不會發生爭論了!
求同存異,這是基調!
劉季篪眼見局勢不妙,直接放出了自己的大殺器,當眾讓這解縉闡釋科學理念教義。
作為一個見慣了風浪的過來人,劉季篪皓首窮經地讀了一輩子的程朱,自然也發現了些許有問題的地方,他也見過有人就此提出異議,隻不過這些聲音很快便被鎮壓下去了。
而今這所謂科學,不過就是沾染了一些儒學的偏激學說罷了,劉季篪故意讓這解縉當眾闡釋科學理念,並非是為了助他宣揚科學,而是在他闡釋之後,就此抓住疏漏,運用程朱將其徹底擊潰罷了。
何為科學?
科學與程朱有何區彆?
這是在場所有文人儒生,一直想要知道答案的共同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