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明月高懸,銀輝灑滿書房。
公子衍靜坐書案前,藍袍輕擺,溫文爾雅。
女子靜坐書房角,麵容清秀,表情冷漠。
微風輕拂簾幔動,荷花清香沁心脾,蛙鳴蟲唱交織響,
本是極為和諧的一幕,卻被一本扔出窗的書給打破。
“你不同意有何用,我今日必須得把真相告訴她,不然她會做傻事”公子衍向來都是溫文爾雅,連壞心眼起來收拾人都是麵帶微笑的,此刻卻對著葉綰提不起一絲好臉色。
“謝容的毒是解了,但他之前有過一場大病,如今又受了傷,我喂給他的龜息藥又讓他身子虧空的厲害,指不定今日還好好的,明日就沒了呢,他現在狀況都時好時壞的,你現在去告訴月女郎,若是謝榮沒有挺過來”
葉綰也沒把話說完,他相信公子衍能明白。
公子衍怒容未散,“她現在為了報仇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了,這謝榮如今就是活著的啊,何必讓她陷入危險呢。”
葉綰眼神眼神毫無波瀾,就像是在看小孩撒潑打諢一般:“就算月女郎知曉了謝容還活著,她就不會為她報仇了嗎,他確確實實是遭到刺殺了,也確實是性命垂危了,身為子女為父報仇怎麼就不行了。”
“你”
公子衍被堵的啞口無言,甩袖就想要出門。
葉綰不動聲色的往前一站,冷冷開口:“主子為月女郎做的太多了,可有想過那是不是月女郎所願?你若是不管不顧就將那些你認為是為她好的事強塞給她,她不一定會真正心悅於你。”
“我所作所為隻想要她開心,她平安,難道這都不行嗎。”公子衍泄氣般的往後一退。
葉綰看他讓步了,臉上才隱隱了笑:“主子當初為我師傅安葬後,不是也曾問過我,是想留在你身邊還是去報平昌醫館的一藥之恩嗎,那時主子不也沒有武斷到如今這個地步啊。”
公子衍喉間一澀,“你與謝風月不一樣,你性情冷淡,行事不會鑽牛角尖,但謝風月不行,她性格表麵圓滑,實際卻是剛烈異常,她真的會為了謝容的事賭上性命的。”
“那就等謝榮性命無虞之後,再去向月女郎說明緣由,彆讓她落個空歡喜,主子時刻注意著月女郎的動向不就行了嗎?辦她所欲之事,做她為難之事,這樣還有什麼危險能跳過主子落到月女郎身上呢?”
公子衍聞言,思考了良久。
最終他還是決定按照葉綰所言行事,她跟謝風月在一起的時間比他長,女子和女子之間總是更懂一點的,他不想再做多錯多,將謝風月推向不可挽回的地步了。
兩人的交談對秉燭勤書的謝風月並沒有影響。
她腰杆繃直,在紙上練習衛寧的筆跡,兩人受同一夫子開蒙,又受父親親自指導書法,所寫之字本就大差不差,若是再用上衛寧的狂草,更是相差無幾。
青玉案上堆滿了用過的紙張,層層疊疊,宛如一座小山。
謝風月自覺練習的差不多了,將所有寫過字的紙全丟進火盆一把火燒乾淨後才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