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絕腳步一頓,攔住了身後的江右。
“小姐……”
“你在這裡等我。”
看謝紅的樣子,明顯是多飲了幾杯。
謝絕快步走出,卻見謝申揮手屏退抬著她進來的下人,院中一時靜寂無聲。
待下人都退下了,她揚手重重給了謝紅一個耳光。
聽到她的語氣,謝絕臉上的笑意也終於退了下去。
謝紅是長輩,在她這個小輩麵前失了態,麵上終有幾分掛不住。
“口說無憑,大姐看看這個吧。”
謝紅酒勁兒緩下來了,此刻聽了她的話,也覺得膽大了些。
夜色已深,院中隻點著幾盞微弱的提燈。
謝申睜開眼,“你隻知我偏心她,卻不知我為何偏心她!紅兒,為娘對你,失望至極!”留下這麼一句,謝申招手叫來下人,將她抬回了房中。
謝紅搖頭,她從未管過賬,更未曾想過要替謝家操持雜事。
“母親,是女兒的錯,女兒失言了。”
“江右。”謝絕轉頭對暗處說道:“去把我桌上那本翻開的賬冊拿來。”
謝絕不答反問,“大姐為何頂撞母親?”
“母親。”謝絕從暗處走了出來。
“大姐是在氣母親怎麼這樣小氣,連你娶正夫的聘禮都不願多出?”
同樣是她身上掉下來的兩塊肉,或大或小,又有什麼區彆呢?
謝申眼中閃過一絲憤怒,隨即緩緩地閉上了眼,看上去像是失望透了,無言以對。
謝絕慢步來到謝紅身旁,先是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大姐心裡要有什麼委屈,來找我訴訴就是,母親身子不好,何以要鬨到頂撞的地步?”
謝紅冷哼一聲,“你可知在眾目睽睽之下,打開那三箱聘禮時,我有多麼難堪和尷尬?母親實在欺人太甚!”
謝紅一臉詫異,“你,你何時有這麼大的力氣了?”
“我謝申怎麼會生出你這樣一個孽障!”
“大姐實不該如此傷母親的心。”
還對她作的詩稱讚不已,若不是謝紅找了個由頭離開,隻怕還要在原地等她們訴上半個時辰。
謝紅一怔,翻了翻手中的賬冊,“你怎知……”
“我找了主院的管事,再三逼問下,她才告訴我了。”謝絕接著說道:“我原也和你一樣,以為府中尚有富餘,可這幾日查了這賬冊才知曉,原來我們家,早就入不敷出。”
看她的神色,不像是裝的,謝紅信了,便道:“那箱子裡隻有簡單幾匹錦緞,幾樣首飾和珠寶。”
“此事與你無關,趕緊回去吧。”
索性拂開她的手,跪到底了。
果然。
“此事皆是由母親一手操辦,我何以知曉?”
謝絕不知道謝紅的心思,隻當隨意猜測,問了幾個問題。
“這幾處開支,乃是母親每征戰一處,便自掏腰包施粥布善的花銷。”
到底是從何時起,一向不學無術的她竟變成了如今這幅模樣?
今日謝紅從軍營回來,營中從上到下,哪怕是個籍籍無名的夥夫,竟都知曉謝絕在荷花宴上大放異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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