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下人的麵,鳳清呈臉色忽然一變,掉頭便走。
謝絕也沒有搭理,自顧自領著劉秀挑了兩匹布,又給薛含香也挑了兩匹,結賬時,她老神在在的看了那掌櫃的一眼。
神色如常道:“記在日升昌的賬上。”
掌櫃的一愣,“這,這怕是不妥吧?”
“有什麼不妥?你就說是我說的。”
第一次吃“霸王餐”,謝絕沒敢太囂張,一直提著心,直到走出成衣鋪才籲了口氣。
看來沈一鳴那錢莊的名號還挺好使的嘛。
“您快去看看吧,樓上來了一桌貴人,吃完菜便倒地不醒了,掌櫃的都快急壞了。”小二哭訴道。
樓上樓下人滿為患,謝絕把菜送到後廚,本想親自交給尤錦,告訴他如何做最好吃,沒曾想他竟然不在。
視線往下,她這才注意到地上躺著一人。
張曉掌握不好力道,那大夫又年紀太大,抱不動魁梧有力的田棋。
她來了,沈一鳴勉強算是有了主心骨,強撐著身子半倚著她,低聲將方才發生的事說了一遍,“張四小姐看上了尤錦做的幾道菜,非逼著我交人,我們正說著話,誰知……”
賬房知道謝絕與自家掌櫃的關係,不僅她知道,整個上京城的人都知道,所以也沒有為難,客客氣氣的走了。
是田棋。
江右說:“日升昌賬房來了,手裡還拿了個算盤。”
“見,我親自去吧,彆是沈一鳴有什麼話要帶給我。”
“讓一讓,讓一讓。”她擠進人群之中。
謝絕乾脆一把推開張曉,自己上前抱住了田棋。
沈一鳴接過他手中帶來的賬冊一看,上麵明晃晃著簽著“謝絕”兩個大字。
“放你娘的狗臭屁!也不出去打聽打聽,我們日升昌乃是上京城第一大錢莊,我家掌櫃的買東西用得著掛賬?”
催賬的穩穩接住,小心看了一眼,嘀咕了一句,“整個上京城說誰賠不起都有可能,日升昌怎會賠不起呢……”
成衣鋪的小廝被罵得狗血淋頭,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吐沫星子,委屈道:“我家掌櫃的讓我來清賬……”
謝絕哈哈笑起來,想到了中午的事。
她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子憐香惜玉的衝動,走到了他的身前,擋住那些咄咄逼人的視線。
當即冷哼一聲,“你家掌櫃的莫不是老眼昏花糊塗了?這將軍府謝二小姐的賬是如何掛到我們日升昌名下的?”
很快,醫館的大夫來了,上前仔細檢查了一番後,大夫命人張曉上前從後抱住田棋的腰腹,用力擠壓。
她眼巴巴趕去,結果被賬房捧著算盤劈裡啪啦算了一通賬,“我家掌櫃的說,小姐隻需每日還十兩,用不了一年的光景也就能還清了。”
張曉自謝絕來後便好似捏癟了的氣球,一言不發,隻是恨恨的盯著沈一鳴。
隻見張曉身旁跟著個如花似玉的綠衣少年,而她此刻正指著沈一鳴的鼻子破口大罵,他孤身一人被眾人團團圍住,身後站著一臉無措的尤錦。
“不錯,做得很好。”謝絕擦了擦手,她一下午都在忙著研究幾個新菜種,一時竟想不起日升昌來乾嘛?
劉秀已經可以上手了,她往外走。
謝絕一把鬆開手,“你不早說。”隨即起身找來一根竹筷,掰開田棋的嘴便捅了進去,尚有意識地田棋猛地嘔了一聲。
她提步上了二樓,還沒走進鬨事的雅間,便已聽到了張曉那破鑼嗓子的聲音。
待圍觀的眾人散去,大夫將田棋扶起,把了把脈道:“小姐的身子已無大礙,隻是要當心,不要再吃相克的食物。”說罷,領了銀子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