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這邊,何閱音、章瑩瑩、竹竿都移過來視線,形成聚焦。小會討論開始至今,羅南都是作為傾聽者、學習者的角色存在,可當他真的提出建議,其權限卻自然而然地躍升到最高級。
“這個法子可行。”竹竿第一個響應,還做了理論支持,“李一維那女人陰沉寡言,嘴巴很難撬開,這時候觀察她特殊狀況下的反應,或許更靠譜。我相信老板的觀察力和判斷力,若能借此發掘出細節,知道敵方具體做法,見招拆招也是好的。”
“那我去提人。”章瑩瑩乾脆起身表態,順便再諷刺了一下競爭對手,“形勢分析要搞,實際檢驗也不能缺位嘛。”
牡丹停止了直播,淡定地表示:“就常理而言,大勢下逆潮流而動,多半不會有好結果。一直以來,能力者協會在畸變問題上還是挺積極的,最好能繼續保持。至於細節上的衝突,與我本次通報的事情無關。”
稍頓,牡丹便道:“目前我所掌握的情況也說得差不多了,一愚之見,僅供參考。諸位要開展行動,那就祝你們一切順利,有問題隨時聯係。”
牡丹是受武皇陛下推薦,專程通報情況的,羅南再懵懂,也知道最起碼的禮貌,忙在任務頻道中致謝。
“客氣了。不過搭檔先生,請允許我再多一句嘴:不要急著站出立場,但應該儘早表明態度。好了,不打擾你們工作,回見。”
通訊掛斷,羅南這下是真懵懂了:立場態度……什麼來著?
倒是聽見竹竿發出感歎:“真是一位智慧美人啊。”
“你見過她嘛,就說美人兒?”
“嗬嗬,看你的嫉妒心,還有boss的表情就能確認了。喂喂,彆鬨啊!boss命令都下達了,就趁現在各方壓力還沒到位,先把這項測驗搞定。”
羅南讚同這一點。既然對於牡丹的建言一時理解不透,便暫時擱下,一門心思考慮接下來的測驗。
“他們見麵,需要直接接觸,隔著防護服那種不行。”
“咦?”
羅南的說法顯然是不合規的。雖說畸變感染者從未發生、理論上也不可能發生“飛沫傳染”之類的情況,但在公眾場合,特意安排的話還是挺紮眼的,也容易落人口實。
“就在治療室吧,讓他們麵對麵對質。”何閱音一錘定音。
已經基本喪失正常意識的黃秉振,還對哪門子質啊?
大家都心知肚明,卻無人有異議。這樣,竹竿和章瑩瑩去安排提人,何閱音和羅南先去治療室等候。
出門的時候,秦一坤和高德又跟上,繼續行使職責。
路上,羅南不免要再感謝一番:“麻煩你了,閱音姐。”
何閱音微微搖頭:“是麻煩你才對,你在承擔教學科研任務以外的工作。不過能者多勞,看局勢發展,以後這樣的情況,說不定會更多。”
“現在這事態,會越來越糟?”
“不算糟,隻是暫時整合未完的混亂而已,在宇宙尺度上,意義不大;可若始終如此,多半以後也沒了意義。”
羅南眨眼,閱音姐你好好地怎麼也學牡丹,弄起玄虛來了呢?
“哎呀,閱音……姐,這麼多年下來,你還是那副不可救藥的悲觀論調。何必呢,你還有我!”
這個調子,田邦!
伴著話音,羅南的感應網絡中,某個一直內斂的節點驟然間放射出灼灼光芒,而且距離近得讓他頗有些壓迫感。
前方拐角處,田邦笑眯眯地站出來,向兩人揮手。純憑第一眼印象,人們大概很難相信,這個看上去年輕不著調的男人,是一位軍方實權少將,更有著“超凡種之下第一人”的美譽。
說實話,羅南很佩服這個人,但一直不喜歡他說話的腔調。特彆是這副擺明車馬追求何閱音的態度,讓羅南心中有一點微妙的被冒犯感。
田邦出現在這裡並不奇怪,相較於事態的嚴重性,羅南都覺得他來得晚了。
此時,何閱音在任務頻道中給他留言:“有關畸變感染病例,田邦隻知道22個。”
羅南秒懂,心裡也有了個“標尺”:終究是外人。
田邦這個“外人”,對羅南倒是挺親近的:“你好羅首席,那天的提議我很抱歉。”
“嗯哼?”
“我應該考慮到你颶風中心的屬性,除了會聚攏麻煩以外,也會讓很多事情偏離既定軌道。你瞧,半晚上的時間還沒有過去,這裡已經看不到一點兒和血意環堡壘相關的元素了。”
這應該算是善意玩笑吧,至少精神層麵是這麼顯示的,可羅南除了抽動嘴角,實在找不到對應的回答方式。
田邦這廝不穿軍服的時候,壓根兒就是個無賴。好吧,貌似羅南還真沒有見過這哥們身穿軍服的樣子。
或許也算是某種自知之明?
“我們要立刻和李研究員進行無乾擾的交流。你們把她帶到這裡,究竟想乾什麼!”
黃秉振所在的治療室,離警局並不遠。幾句話的功夫就到了,不過有些人比他們到得更早。曾經到警局與何閱音交涉的那位七色基金高管,以及基金專職法務朱律師去而複返,表現得比早前還要激動。
倒不是說羅南等人的做法有多麼天怒人怨,而是除了他們兩人之外,這邊還有其他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