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驍隻遙遙將眼神往這邊一劃,卻聽任梁廬“捧高踩低”。
羅南則老老實實地做好捧哏的角色,“哦”了一聲:“是資深校友。”
“資深什麼!我入學的時候,他還沒畢業呢,連某人都比他高一屆!”
羅南立刻就驚了。
他認真回憶了一下仍守在甬道外的盧安德尉官的麵容,無論如何也找不出那位隻比青澀的梁廬高兩屆,且比年輕帥氣的湛驍低一屆的證據。
難道是先從軍,再積功深造?
“我們是通識階段的校友,畢業後就某個人仗著家世上了軍校。盧學長直接入伍,我又專精學校呆了幾年,今年才入伍的。”
梁廬再排除掉一個“合理選項”,同時給出了標準答案:“盧學長就比我大兩歲而已!”
二十歲我都信!
羅南噝了一聲,不用表演,就已經是震驚的樣子:“不是吧!”
“就是這樣,比某人還小一歲呢。”
羅南遙看湛驍略陰鬱卻仍然俊帥年輕的麵孔,明知道梁廬沒理由騙他,還是花了些時間調整思路:
“這樣……是因為受傷嗎?”
說話的時候,羅南想到的是盧安德胸、頸、麵部明顯的疤痕,以及大量植入的人造假體。就地球標準而言,這種程度的已經算是改造人了。
“沒錯,四年前的祖域保衛戰,你應該知道。”
“我……”
還好梁廬也隻是順口一問,接著就補充完整:“當時盧學長就在祖域巡防艦隊中,擔任士官長。麵對突然破界而入的域外種,在首波遭遇戰艦隊減員就超過70的情況下,殘部硬是守住了祖域星門,爭取到殿下率軍回援,因此獲得帝國戰鬥英雄稱號。”
這種時候,羅南隻有點頭的份兒。
至於梁廬提到的“域外種”,羅南這段時間倒是有所了解。這是指在多重時空環境中來回穿梭,具備適應多個時空規則能力的生命種群。
戰力高下不等,弱的極弱,強的又極強,但最大的共同點就是,耐受性超高,生存能力極強,有些族群簡直就是宇宙蝗蟲、瘟疫,讓人聞之色變。就算天淵帝國這種高等文明,在全盛時期往往也是將其視為“天災”來著。
而在含光星係,也有幾隻受到孽毒汙染變異的域外種群,在複雜星空環境中漫無目的地飄流穿梭,而每次出現在人類聚居星域,都會帶來災難性的破壞。
像是正在中繼站外麵圍攻的一乾幻想種及其仆從軍,相對而言,都算是溫和守禮的了。
雖因為缺乏“見識”,導致羅南對當年的祖域保衛戰缺乏足夠的感性認識,可純憑推理,也能體會到這一場戰事的慘烈程度。
不過,在梁廬的表述中,盧安德的傳奇,並不是在戰中,而是在戰後。
“你也看到學長的模樣了,那都是戰時留下的疤痕。但你沒看到他剛從戰場上下來的樣子,半邊身軀、半個腦袋都給砸扁了,星門堡壘璿晶陣列超載停機,幾乎要陷落的白刃戰階段,他們和域外種麵對麵血肉博殺,浸泡在孽毒環境中,更是受到嚴重汙染,距離毀滅性變異也隻差一線而已。
“那種傷勢,可以說什麼都保不住,學長幸運一點兒,吊住了命,可在軍隊苦修多年成就的‘本命熔爐’全麵崩潰,再加上身體殘疾,彆說在軍隊呆不下去,退伍了也是廢人……哼哼,比某人現在不知要慘上多少倍。”
羅南又快速瞥了眼湛驍,後者嘴角噙著冷笑,眼神卻有些飄忽。
梁廬也是發了狠,有形無形的刀子,直往湛驍心裡戳:“盧學長是怎麼做的?養傷期間,等恢複了神智,有些精力就去研究內修內煉的理論和法門,從頭開始,一步步推導試驗。三年多時間,頂著病痛,冒著隨時可能基因崩潰的風險,克服無數難關,光是專業論文就發表了十多篇,以半殘之身獲天梯臂章——這比某人仗著皇族血脈、傳世寶典掙來的榮譽可強出不少吧!
“最終呢?人家從殖入機芯的外力入手,以外導內,使‘熔爐’重啟重煉,至今修行儘複還更有精進,回歸部隊,還是響當當的一條好漢,就是施爵士那麼個狠人都稱許的……”
梁廬嗓門越提越高,已近忘形。偏在此時,人們耳畔傳入一聲笑:“哎呦,我施某人的糟爛名聲,都傳到二蜂巢來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