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失落國主”,實在很難讓人有敬畏心。因為他貪財好色,五毒俱全,完全被**俘虜,弱點不計其數。
針對他的刺殺總是很容易實現……但很難成功。
因為那家夥確實有“靈應”,有讓人難以理解的不死之身。一個確鑿無疑的事實是:這家夥曾經被鑽地導彈定點清除,隨行人員全部死絕,他還能徒手爬出坍塌的廢墟,再立於信眾之前的時候,竟是毫發無損。
這就很讓人無奈。
“失落國主”的理論修養,與他的人格同樣低下。所以需要文書幫助整理,傳說他沒有稿子就上不了台,上台了也會出笑話。很多言語前後矛盾,需要花費大力氣梳理解釋。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讓無數瘋子、癡人、野心家來到他周圍,或崇拜他、或利用他,生成了殘酷的血祭和無數的禍端。
這讓很多自命精英的人物不免感到挫敗——那種命不由人的挫敗感。
昂吞貌甚粗豪,心思細膩,這個笑話開得自己都鬱悶了,忙跳轉回正題:“所以這是‘失落之國’這段時間在咱們分區活動的重點?唔,這和美德協會的‘贖罪樹’有點兒像,一點點兒,兩邊業務衝突了啊。”
梅洙笑笑沒說話,而此時,隔壁的萬迪也說起更多的細節:“可惜我進入得晚了,隻分配到了‘育種’的組裡……”
在“失落之國”內部的宣傳中,那株“神樹”並不是直接進入現實世界,而是先搖落果實、播灑種子,所謂“春風化雨”“潤物無聲”,不動聲色地施加影響——除了對水土空氣等物質層麵的改變,還需要有虔誠信眾承載培育“種子”,更主動地改造這個世界,營造“神樹”降臨的神聖環境。
能夠承載這些“種子”的信眾,雖然當不上神子,卻也可以成為神侍,是更進一步的階梯。
萬迪上周末獲得了這樣一個機緣,來到這樣的道場,看到了更加虔誠狂熱的信眾,本來是一兜子勁兒,結果莫名又被帶了出來,原因是他兒子來接……難免有些抱怨。
單祥春對這種局麵太有掌控力,當下陪著萬迪嗟呀兩聲,從高能中心專業角度講一些類似道場的神異,就讓萬迪愈發後悔,不免再回憶當時的一些細節:
什麼無燈而自明的幽深洞穴,什麼在耳畔回響的飄忽囈語,什麼神明遺藏的悲泣,什麼神力萌發時探出堅硬岩石的嫩芽和根係……
雖然她描述技巧有限,卻是親眼見過的,且印象深刻,翻來覆去的講述,聽在耳中,亦頗覺神異。
監控室中,昂吞悶聲道:“要麼是幻覺,就麼就是真有局域性、持續性的高能事件在發生。最大的問題是,‘血月鉤’並沒有反應,這就很古怪了,算是意外收獲?”
梅洙“嗯”了聲,卻是說另外的事:“從這裡也能看出來,失落之國,至少是裡麵某個人,與那個東幡有交集,甚至交易。否則,他母親已經進入了‘新道場’,哪有這麼容易出來。”
這是冒著泄露機密的風險,而且機密也確實泄露了。
哪怕“失落之國”一直以來都不是個特彆嚴密的組織,可出這種紕漏,還是讓人有些犯嘀咕。
昂吞心裡頭就在嘀咕猶豫:“也許是個陷阱?“
“這種事件,是陷阱也要踩進去的。”
梅洙微微苦笑,下意識又去揉眼袋,聲音卻是忽然細若遊絲,隻有身邊昂吞才勉強聽到:“老盧若看了,多半還是更喜歡挖掘這邊。”
昂吞秒懂。
對高能中心來說,找“失落之國”的麻煩挺好的,哪怕是踩陷阱也不怕。相比之下,得罪“巨木財團”就很糟糕了。
拈輕怕重,正是人的劣根性,大家誰都彆笑話誰。
正琢磨的時候,便聽梅洙恢複了正常音量:“這樣,昂總你先編發個消息,給唐總簡單彙報一下,等他的意見。至於詳細的……小程。”
他忽然叫了監控員一聲:“你要出的這份材料很重要,除了聽記,也要和單醫生一起,多做裡麵那人的工作,反複確認,確保信息準確無誤。明白?”
“呃,是,梅總。形成初稿後,就請您過目。”
“行啊,給你兩天時間。”
小程又怔了半秒,最終重重點頭:“周五下班前,我肯定做好給您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