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洛元,有關梁廬的話題,武皇陛下直接斷掉了羅南的交流想法,顯得更硬一些,但和唐儀那種極致微妙、冷冽的領域,又不太一樣。
是不想說,還是不能說?
嗯,當年武皇陛下又是怎麼與梁廬交流的?羅南想象不到。
不過,“接觸”“交流”本身已經能夠映射出一些東西。
有了梁廬做參照,他開始很正式地考慮武皇陛下轉生前的層次和身份。
在羅南看來,曆經艱辛磨難的梁廬,和他在“中繼站”裡認識的那個年輕公士,性格已經極為不同。他極為重視等級規範,什麼層級的人,就給知道什麼層級的事兒,有些信息,更是死死攏在手裡,不是他指定的目標,連接觸都不可能。
霧氣迷宮裡,隻能瑞雯的“形神混化”狀態才能捕捉到的“大君規則烙印”就很能說明問題。還有羅南在“外接神經元”資料庫裡怎麼都找不到的“孽劫世”曆史,也可作為旁證。
這樣的梁廬,會和武皇陛下接觸、交流,甚至告知一些涉及大君、主宰層麵的情報,顯然在他心中,武皇陛下是“配得上”這些情報的。
非要咬文嚼字,梁廬標識的“先行者”也能作為證據:這個稱謂平等甚至還有點尊敬。
武皇對梁廬的稱謂則很隨意,總不會是因為梁廬隻是個“前大君”?
再怎麼“前大君”,見識都擺在那裡。看上去武皇陛下的層級,當不會在梁廬之下,非天淵帝國一脈,在中央星區的話,應該也是有名有姓。
考慮到梁廬那個時期,含光星係和中央星區多個勢力的緊張關係,大概率是跳出諸天神國體係、不屬六天神孽勢力、與天淵遺民沒有直接利益衝突的強者。這與武皇陛下的自述,與她對含光星係細節上的陌生,都是可以對應起來。
像這樣的人物,哪怕中央星區廣大無邊,也應該不多吧?
或許可以從“新·野火”的記憶中挖掘。
想到這裡,羅南也不耽擱,給“新·野火”發去了指令,讓那邊先檢視一輪,說不定就能碰上呢——說起來“新·野火”還是親身中了一記“白虹”的,不管是受害者、亦或受益者,就沒有一點兒聯想嗎?
“新·野火”那邊一時半刻得不出答案,羅南繼續他的梳理。
第五類,就是武皇陛下都錯了的那點。
所謂“父子相殘”。
這一條其實完全可以劃歸第三類,屬於“夢神孽”的發展演化,亦是這一方時空的底層規則、源流。羅南單劃出來,一是難得見到武皇陛下出錯;二是這也勉強屬於他“親身”經曆的部分,或許可以從裡麵挖掘出更多的情報。
疑似“二星門戰役”時期的“父子”也好,“祖孫”也罷,總之是內部相殘了。當時的戰場環境,羅南是親身體驗的,戰場如何分層、當時參戰的幾位大君又怎樣分布,各自對敵是誰,哪裡緊張僵持、哪裡稍占主動、哪裡危機重重,他都心中有數。
哪怕是達不到戰役指揮官的清晰程度,但相較於數千年以後的“風聞者”,肯定要生動太多。
所以,他與武皇陛下交流時,怎麼想都沒有道理。
現在回過神來,再細細琢磨……特麼還是沒道理!
但想得多了,隱約又有一點兒莫名的驚悚。
好像有那麼點兒苗頭,如淺水中飄蕩的水草,就在他手邊過去,卻冰涼滑膩,錯手而過;但若再探深一些,便可能將他死死纏住,一下拖拉到水底。
怎麼有這種感覺?
和我相關嗎……我當時其實已經觸碰到了某條線索?
羅南皺眉,有心認真回憶他在“測驗時空”的經曆,但那兩千多個小時的體驗委實太複雜,暫時就還將精力放在梳理武皇陛下透露的情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