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又能做出什麼事。
“我們可以打個賭,大人。”迪科斯徹成竹在胸的說著。“您來到這場宴會是擁有自己的目的,當然,這場宴會上的每個人都有目的。”
“哪怕隻是想往葡萄酒裡放春藥,找個伴好好胡搞亂搞一晚上,那也是目的。”
“但我可以保證,大人。”又胖又壯的密探麵無表情的往嘴裡塞了一顆醃橄欖,吐出橄欖核。
“各自的目的會產生影響與對抗,而在兩小時內,威戈佛特茲將會尋求一場私密談話,對您。如果我說錯了,我就把這一盤子都吃下去。”
他一邊說著,一邊指向了一個銀盤,上麵是正黏膩滑動的小型活章魚。
密探還嫌棄的咂嘴:“看在瘟疫的份上,誰想出來的這玩意兒當道菜?”
“那我輸了要吃什麼?”
“什麼也不用,大人。”迪科斯徹快速的左右看看,“如果您願意,我隻想聽聽你們之間談了什麼,相應的,您也可以看看我在聽了那些東西後有什麼反應。”
故意將一些情報泄露給特定的人,接著看那人的反應和行動,看那行動和反應之下所隱藏的信息,這也算是間諜們慣用的套路了。
而在藍恩對人情緒的感知和觀察能力下,就算是迪科斯徹精善表演,也幾乎不可能逃過藍恩的觀察力。
藍恩對於這位間諜頭子的賭約隻是笑了笑,隨後就一言不發的走開了。
間諜頭子本人,則同樣沒有流露出任何情緒。
而確實就在差不多一個半小時後,藍恩自然而然且毫不意外的賭輸了——
那位巫師之中的年輕才俊找上了他。
——
在蒂沙雅和亨·格底米蒂斯善意的目光之下,藍恩以一副過來找自己兩位女伴的樣子,進入了這群大法師的聊天圈子裡。
他們互相之間相談甚歡,就算是藍恩並不熟悉的那幾位大法師,光看在蒂沙雅和格底米蒂斯這兩人的態度上,也足夠讓他們擺出一百二十分的善意了。
他們兩個才是整個北方巫師之中最堅實的支柱。
就算此前他們也並不了解藍恩,甚至因為傳言而對他有某些錯誤認知,但是在這個場合下,該擺出笑臉還是要擺出笑臉的。
由蒂沙雅挑起話頭,將藍恩引向亨·格底米蒂斯,說是要‘檢查一下他的心臟’。
這舉動更是片刻的功夫就通過淅淅索索的低聲交談,傳遍了所有參與宴會的人群。
因為這相當於直接對外宣布,這位人類目前最古老也最強大的法師,他那心臟病是由誰治好的。
許多人都聯想到了那個傳聞中有獵魔人參與的實驗項目,甚至於此前就有不少人已經知道,甚至向實驗項目裡投資過了。
但是他們此時不僅驚訝於亨·格底米蒂斯的完全痊愈,更驚訝於,水晶培養項目竟然這麼快就發展到能夠直接進行器官移植了嗎?
還是心臟這種器官?
於是大法師們對於藍恩就顯得更加熱情了。
雖然他們大多也都並不為自己的壽命發愁,可是更換器官這種事在如今確實是不折不扣的前沿領域。
誰都想了解一下。
亨·格底米蒂斯已經顯得有些疲憊了,他的心臟雖然已經沒問題,但是如今這種新式宴會無疑也並不討他喜歡。
所以除了在跟藍恩的交流之外,隻剩下禮貌的敷衍幾句,離席休息的意願表達的很明顯了。
‘山穀雛菊’法蘭西斯卡·芬達蓓那雙又大又亮的眼睛清澈如冰淩,但是藍恩隻覺得她看自己的眼神彆有深意,並且隱含著戒心。
阿爾托·特拉諾瓦看起來是個開朗的性格,他甚至有心在麵對藍恩時先做個滑稽的鬼臉再打招呼。
當時一群人相談甚歡,瑪格麗塔和特莉絲看著年輕的獵魔人,而那位經常跟在威戈佛特茲身邊的女術士莉迪亞,則用蕾絲扇子遮住自己的下半張臉,看著自己的主人。
威戈佛特茲隻跟藍恩寒暄了幾句話,隨後便提議找個地方單獨聊聊。
在藍恩看來,似乎隻有蒂沙雅和亨·格底米蒂斯表現出了一些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