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剛才的儀式一樣,隨著對應人數的代偶被焚燒乾淨,驅邪除穢的儀式也算是宣告完成。
但是一晚上連著做了兩場法事,不管是村長還是菊地大介,都肯定是睡不著了。
他們兩個跟藍恩,就圍繞著這具被放下來的屍體交談著。
“你怎麼看?”
菊地大介把剛才藍恩的感覺,還有事情的經過都轉述給村長之後問著。
老武士眉頭緊皺。
“這肯定是不正常吧?他就是個趕車的,那個車隊在村子裡歇了有兩天?才兩天,帶著的【殘穢】就能在村子裡召來餓鬼了?”
“嗯,不正常啊,不正常。”村長正了正頭頂上的烏紗小帽,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菊地大介斜著瞥了他一眼。
“車隊裡的其他人呢?你剛才看了沒有?”
“看過了看過了。”村長隨意地連連點頭,“他們都沒啥事,那些馱馬也沒啥事。”
“我跟你說正事呢,老混蛋!”菊地大介氣急敗壞的喊著,“你能不能嚴肅一點!”
“哎呀,我人又沒走,還不嚴肅呢?”村長擺擺手,敷衍著說。
看著吵吵鬨鬨的兩個老家夥,藍恩無聲的低頭歎了口氣,緊接著就是渾身一哆嗦。
他在旁邊跟學生提問似的舉起一隻手:“那個.我身後真沒東西嗎?我剛才又感覺有東西對著我脖子後麵吹氣啊。”
“那我也沒辦法啊。”村長提溜著神官袍服的寬大袖子搖著頭,“可能是你在他身上沾染的【殘穢】太厲害了?哎呀,我也不會開陰陽眼的法術,我的【虛空智】看不見也是可能的呀。”
“而且【殘穢】如果特彆厲害的話,儀式清除不掉也是可能的呀。”
“這麼不講道理嗎?”藍恩捂著頭感慨,“我就是跑進他屋子裡幫了個忙啊!”
“【殘穢】嘛。”神官村長敷衍的安慰著,“都是這樣的啦,沾上就是麻煩。”
“但是按理來說,”菊地大介依舊嚴肅的分析著,“最近怎麼可能有這麼厲害的【殘穢】?是哪裡發生什麼慘絕人寰的事情了嗎?”
“沒聽說過。”村長搖頭。
“彆看我,你們才是本地人!”藍恩也搖頭。
“那怎麼辦?!”菊地大介抓狂道,“按你說的,就他一個人沾上了【殘穢】,然後在咱們村子裡,有神木庇佑的情況下還隻用兩天就召來了一隻餓鬼!”
“這種【殘穢】,已經要上報大名了吧!安藤守就大人都壓不住啊!”
菊地大介嘴裡的‘大名’讓藍恩稍微側目。
畢竟如果岩村城城主是安藤守就的話,那麼按時間來看,美濃國的國主應該就是那位【美濃蝮蛇】齋藤道三了。
三番兩次下克上,並且儘皆取得成功,最終從一介賣油郎成為一國大名。
亂世之中,這種傳奇的人生經曆難免會讓人覺得羨慕、讚歎而同時又畏懼、排斥。
“當務之急,”菊地大介捏著眉頭,“是通知岩村城的安藤守就大人,還有查清這個【殘穢】到底來源何處。從它的活躍表現來看,應該是多長時間內發生的事?”
老武士的前半句是自己嘀咕著理清思路,而後半句則是轉頭問神官村長。
而說到這裡,村長的神情也變成了深思:“大概.最多不超過一個月。就是一個月內發生的事情。”
【殘穢】雖然擁有如同疫病一般的擴散性,但是這種力量也並不能長久的盤踞在人世間。
畢竟要真是算起來,從古至今,哪一片土地上還沒死過人?發生過或悲慘或痛苦的事情?
如果【殘穢】能一直盤踞在人世,那也就沒有什麼所謂【人世】的概念了,全都得變成【常世】。
所以從這個角度看,那人沾染的臟東西還很‘新鮮、濃烈’,事情發生的時間一定距今不遠。
“也就是說,想要處理這片【殘穢】,需要先查清來源和事件,對吧?”
藍恩突然在菊地大介苦惱的時候插話說著。
“嗯?”*2
神官村長與老武士兩人一起扭頭看著開口的藍恩。
“我對循跡調查還算是”藍恩的大拇指和食指之間比出一個微小的差距,“有那麼一點心得?嗯,也算是靠這本事混飯吃的。”
一邊說著,藍恩還一邊摸了摸自己的後脖頸,抖了抖身體。
“而且話說回來,我指定也是被這【殘穢】沾上了,不查清楚、解決掉,估計我會跟鬼故事裡的人一樣,睡都睡不好吧?”
“正好,也不用把彆人牽扯到【殘穢】上。”
老武士和神官村長互相對視一眼,略微遲疑的交換了眼神。
隨後又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