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山。
“送走了?”星冶長身立於窗前,問道。
隨著一聲極輕的嗯,屋內圓桌前,一道人影緩緩浮現,是白露。
手指輕輕一彎,茶壺裡的水被牽引出來,徐徐注入茶盞,抿了口茶,他緩聲道“四大派加強了巡視,送出去頗費了些功夫。”
星冶不以為意,“對峙這麼久,也該察覺到了。”
頓了片刻,他忽地冷笑,“嗬,我這個弟弟,還是一如既往地拎不清,對妻子漠不關心,反倒放不下一個爐鼎,愚蠢!”
白露垂眸把玩著手中茶盞,沒有吱聲,星冶隻是隨口冷嘲,也不需要他的附和。
須臾,他又問“那對母女,有消息麼?”
“沒有。”白露放下茶盞,玩味一笑,“也不知誰那麼大本事,在扶嶽扶光宿溪三位老匹夫眼皮子底下劫走了人。”
星冶譏誚“還能有誰,能在那種時候接觸到那對母女的,隻能是四大派的修士。監守自盜,所謂四大派,不過如此。”
白露心念一動,“會不會是千九他們?先前他們不知母蠱用處,事發時千十去得那樣及時,可能有其他用意。”
默了片刻,星冶道“也有可能,低階修士也查一查,指不定就有膽大的……”
二人正說著,門外禁製響了,春十七有氣無力的聲音傳來,“稟閣主,有密信。”
星冶眉頭蹙了蹙,揮手打開禁製,手一招,春十七手中呈著的信箋便到了他手裡。
信箋很短,隻有幾個字,一眼掃完,星冶怒極,反手將信箋拍在桌上,怒罵“混賬!”
圓桌在他掌下淪為齏粉,信箋飄揚,白露抬手抓住,看完後也忍不住擰眉,思索片刻,不確定道“紀若塵,我記得是仙羽門的弟子吧?”
“正是。”春十七垂頭回答,心裡暗暗發苦,密信的內容隻有一個,巫蠱人一事是紀若塵告知四大派的。
問題的是,紀若塵並未來過清河穀,也未去過中洲,怎麼可能知道巫蠱人事情?
唯一的解釋,便是千九千十搞得鬼。
當初疏影小築事件後,千九並未提及紀若塵的去向,那種情況下,眾人也理所當然的以為紀若塵已經死於他手,誰能想到,他那麼早就生了反叛之心,留下紀若塵這個後手。
這些時日的經驗來看,隻要跟這兩人有關,閣主都會暴跳如雷。偏偏這些事情,保密程度極高,隻能他親自來稟報,春十七忍不住歎氣。
“千九千十怎麼知道巫蠱人存在的?”
白露的話拉回了春十七的思緒,他仔細想了想,千十之前也從未到過中洲,千九隻有佛舍利子那次,逃亡時曾路過中洲,那種時刻,哪有閒心觀察彆的,最大的可能,是清河穀這邊出了問題。
他抬眸覷了眼二人,見星冶目光一凝,似是想起了什麼,隨即便見他冷笑連連,“看來是我小瞧了他們,小小年紀,倒是沉得住氣。”
巫蠱人一事乃是絕密,入口看守極嚴,這些年來,唯有後山排氣口的幻陣曾被人動過。
曾經,他以為是莫憂誤打誤撞,挪動了陣眼,現在看來,挪動陣眼的,另有其人。
風吟原。
雲梨望了望遠處陡然出現在視野中的翠綠山脈,低頭與輿圖對照,喃喃道“沒有錯,翻過那座山,就是郯州城,再往前便是中洲地界。”
她輕輕吐出口氣,自從剿滅十二位金丹期巫蠱殺手,這些日子,他們再未遇到像樣的反抗,多是築基巫蠱殺手帶隊的小型據點。
雙方高階力量不匹配,《忘情》又克製巫蠱人,他們一路高歌猛進,順順利利便把戰線推至中山係腹地,再往前,便可與夜蕭兩家裡應外合,就是不知東、西、北三麵是個什麼情況。
也是時候派人過去聯係一下了,等把郯州城拿下就派人去吧,她正暗暗想著後麵的行動計劃,曲良小跑著過來,喜氣洋洋道“真人,你們太一宗來人了。”
雲梨愣了下,很快反應過來,墨淮臨走時曾提過一嘴,鄭瑞結丹後也會過來。
“盯好對麵,一有情況立刻通知我。”交代好事宜,她扭身往回走,一邊走一邊隨口問道“來了幾人?隻鄭師兄一人麼?”
“十幾位呢,貴派安染仙子、穆妍仙子也來了。”曲良樂嗬嗬回話,他可是知道,這位穆妍仙子與雲真人素來交好,聽說她一介煉丹師能活著走出九黎淵,雲真人功不可沒。
雲梨止步,難以置信道“你說誰來了?安師姐?”
雖然表姐已經開始學習攻擊術法,但在其他人眼中,她還是那個不會任何攻擊術法的溫室玫瑰,宗門的人怎麼會讓她過來?
“對啊。”曲良咽了口唾沫,這個神情,倆人是不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