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白天朝堂上有人提出揮師北上,奪回帝都,一呼百應,十幾個年輕官員出列,慷慨陳辭。
當然,這隻是短暫的。
年輕官員們的豪情熱血很快便被兜頭潑下的冷水澆滅,也有不服氣的,咬牙瞪牙躍躍欲試,卻被自己的上司或者師長怒目製止。
新帝在心中冷笑,難道他不想渡江嗎?
他當然想。
自從晉王戰敗的消息傳到金陵,新帝便想揮戈北上了。
從始至終,他最怵的隻有晉王。
晉王的財富,晉王的軍備,都令他望塵莫及。
就連最終晉王的失敗,新帝也把原因歸咎到符燕升和馮擷英身上。
在新帝看來,晉王錯在誤信了符馮二人,是這兩個人的倒戈導致了晉王的失敗。
而何苒,一個禍國殃民的妖女而已,新帝不懼。
但是渡江的念頭也隻是一閃而過。
新帝不是今日朝上的這些愣頭青,他清楚知道目前的處境。
現在的敵人不是隻有何苒,還有近在咫尺的周滄嶽,以及那個與蠻夷為伍的王豪。
他可不想像晉王那樣,把全部兵力都用在對抗朝廷上了,他在前麵打仗,後麵卻被何苒抄了老家。
新帝可以肯定,一旦他決定去打何苒,朝廷軍前腳渡江,周滄嶽的虎威軍後腳便會攻打江南。
到那時,朝廷就是腹背受敵。
可現在的日子也同樣不好過,何苒占了江北大片土地,武東明盤踞西北,周滄嶽占了兩湖,王豪在桂地。
下朝之後,新帝的心情依然沉重,他從堆積如山的奏折裡拿出一本,翻開一看,是要錢的。
新帝不悅,把這本奏折扔到一旁,再拿一本,還是要錢。
他對身邊的太監說道“怎麼搞的,這些不是應該送到戶部嗎?”
太監連忙陪笑“是奴婢疏忽,奴婢這就送去戶部。”
嘴上這麼說,太監心裡卻很清楚,這些折子已經是閣老們篩選後呈上來的,不是戶部尚書沒有看到,而是他沒辦法,隻能送到禦前,讓皇帝想辦法。
新帝豈會不明白。
他恨恨地站起身,對另一名太監說道“走,到禦花園走走。”
禦花園隻有以前齊王府花園的一半大小,雖然在這寒秋之中依然花團錦簇,但看在新帝眼中,卻是滿目俗豔。
花,還是含苞待放時最能引人遐思。
“吳三呢,朕有兩三天沒有看到他了。”
新帝聲音淡淡,笑容款款,優雅恬淡如同書房案頭青花瓷盆裡的那株白菊。
遠處假山涼亭裡的喬美人看著癡了。
她已經進宮半年了,可是至今也隻能遠遠地看著,新帝從未翻過她的牌子。
不僅是她,她們一起進宮的十幾個人全都如此。
宮裡人都說是因為新帝忙於朝政,不想耽於美色,偶爾去皇後娘娘和貴妃、淑妃她們的住處,也隻是坐坐而已,都不曾留下過夜。
要知道,那幾位可是在潛邸時就侍候在新帝身邊的。
因此,宮裡人都知道新帝念舊情,雖然有了年輕的美人,可還是不忘舊人,是真正的君子。
喬美人歎了口氣,都說新帝是君子,可她不想啊,她想得到新帝的寵愛,她想飛上枝頭做鳳凰,她想從此君王不早朝。
喬美人看著遠處的新帝,恨不能把眼睛粘在上麵。
她的父親有十幾個妾室,二十多個女兒,她們從小就被記在正室名下,名義上都是嫡女。
從小到大,她們不但學習琴棋書畫,也學習侍候男人,她雖是處子之身,可卻身懷絕技,她知道如何取悅男人。
隻要一次,她就能讓新帝離不開她,隻要一次!
可是整整半年了,她連一次的機會也沒有。
她也曾想過尋求偶遇,她沒有親自嘗試,而是慫恿了劉美人,劉美人真的去了,新帝隻是溫文一笑,就讓劉美人去了皇後身邊。
不過幾日,就傳出劉美人染病而亡的消息。
喬美人暗自慶幸,好在那天撞進皇帝懷中的不是她,否則她就和劉美人一樣,全都死於非命了。
想到這些,喬美人依依不舍收回視線,她還是再等等吧,如果皇帝還是不近女色,她就再想其他法子。
她知道有一種香,聞了就會動情
可惜新帝身邊如同鐵板一塊,喬美人費了不少功夫,才買通了一個叫阿寶的小內侍。
阿寶隻有十二歲,他雖然是皇帝身邊大太監夏公公的乾兒子,但他年紀太小,暫時還到不了皇帝麵前,隻能做點雜事。
但有這麼一個人總比沒有要好,這個小小的阿寶,就是喬美人現在能夠抓住的一根稻草。
說曹操,曹操到。
喬美人正想走下假山,卻看到阿寶正向這邊走來。
喬美人使個眼色,丫鬟青杏便快步下山,躲在一塊太湖石後麵,輕聲喊道“阿寶,阿寶。”
阿寶聽到有人叫他,抬頭去看,便看到太湖石後麵露出的一張臉。
“青杏姑娘,你怎麼在這兒?”阿寶是個有禮貌的孩子。
青杏關心地說道“天冷了,你穿得這麼單薄,是不是棉衣不夠穿?”
新帝提倡節儉,宮裡的娘娘們都不縫新衣了,內侍宮女們當然也要如此。
彆人還能穿前兩年的舊棉衣,但是像阿寶這樣的小內侍卻不行,他們還在長個子,舊衣已經穿不下了。
阿寶心中一暖,連忙說道“不是不是,我火力壯,不怕冷,棉衣裳這會兒還用不上。”
他有棉衣,乾爹掏錢給十幾個乾兒子做了新棉衣,用的是半舊的麵子,裡麵卻是新棉花,看上去像是舊的,不會引人注意。
青杏笑著說道“你這匆匆忙忙的要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