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韞璋趕到湯府的時候,湯嶽正在給魏遲放血,烏黑的血滴在白瓷碗中,愈發顯得詭異。
隻見他拿起一個黑色瓷瓶,從中倒出一條千足蟲,那條蟲跌落進血碗中,片刻後,千足蟲竟扭動著身軀開始吃碗中的血。
湯嶽的臉色更加凝重了,“這是七日斷,斷人性命,卻養百蟲。”
紀韞璋白著臉上前,“可有解藥?”
湯嶽看了他一眼,“七日斷的花有劇毒,但其根卻是良藥,不僅能解七日斷的毒,還能解大部分蛇毒。”
紀韞璋立刻急急道,“哪裡有七日斷?”
湯嶽搖搖頭,“七日斷是西晉特有,且千金難尋。”
這話無異於給魏遲判了死刑。
紀韞璋看著床榻上已經快看不出原本模樣的魏遲,眼中迸發出強烈的恨來。
除了太子的事,他萬事未曾避過薛景和,就連他給邊關送糧食都是走的他的商隊。
他的信任卻給了一條伺機而動的毒蛇。
若非那次薛府來的人是他不認識的人,他也不會心生警惕。
就算如此,他也沒有質疑過薛景和。
紀韞璋低沉著聲音,強忍著顫抖,“小湯大人,還煩請您儘力,我一定給他拿回解藥來!”
湯嘯抬頭,“你要去哪兒?”
紀韞璋取下牆上的佩劍,頭也不回的鑽進風雪之中。
“去薛家。”
薛府不同於旁的府邸,不掛紅燈,不貼春聯,甚至連府中下人都沒有換上新衣。
就像是薛家被這個年關忘記一般。
薛府門口的小廝自是認得紀世子,往日裡常和三公子吃喝玩樂。
可今日的紀世子一身肅殺之氣。
驚得小廝手中的掃把都掉了。
“紀、紀世子……”
紀韞璋翻身下馬,他的眉眼像是比這大雪還要冷冽,仿佛下一刻他就能拔劍將相府夷為平地。
小廝吞了吞口水,這大過年的,紀世子為什麼這麼可怕的一副表情。
“薛景和在何處。”
紀世子一副來者不善的模樣,小廝剛想壯著膽子說兩句推脫之詞。
彭叔卻站在門內道,“紀世子,我家公子已經在等著世子了。”
薛景和的園子紀韞璋來了無數次。
頭一回他是覺得如此的陌生。
相比其他的院落,薛景和的園子偏遠,卻最為奢華。
波斯的地毯,嵌滿寶石的花瓶,做得華麗無比的弓箭,千金難求的仙女圖。
就連地板都是金絲楠木做的。
薛景和的園子若是當出去,怕是能換萬金不止。
紀韞璋踏進園子,就看到薛景和喝茶的茶桌上放著一個木盒子。
薛景和微微抬眼,“來了。”
說著他倒了一杯茶,往前推了下,語氣還像老朋友一般,“來嘗嘗,這是餘杭來的雪芽,千金一兩,我專程給你留了一盒。”
紀韞璋握著佩劍的手緊了緊,半刻後,他才從牙關中擠出一句話,“七日斷的解藥呢。”
薛景和的衝茶的手一頓,然後笑了笑,“急什麼,連杯茶都不喝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