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之餘,榮佩蘭收到了榮令寬的信,除了短短的幾句問候,再無他言。
除了榮令寬的信,還有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登門。
兆豐已經連續下了好幾日的雨。
現在起義軍和朝廷軍的戰爭,還有西晉的騷擾。
周管事遊走了多處,在嶽州的一處山中,發現了傍山開墾的田地。
周管事與山中所有的農戶簽訂了春耕的契約,現在住在了山裡,叮囑一切事宜。
鋪子的事,現在就幾乎都是榮佩蘭親力親為了。
尤其現在連天的大雨,萬一發了大水,糧倉可就完了。
幾個孩子正在排排坐在花廳寫字,鐘氏和周媽媽坐在一邊看著給幾個孩子縫襪套,做新鞋。
孩子見風長,現在春日的鞋也隻能湊合穿了,到了夏日,就會又穿不上了。
海棠打著傘,手中拿著一張帖子進來了。
她的臉色有些奇怪,鐘氏還一時沒有察覺。
“老夫人,京中來人了。”
“什麼?”鐘氏的手一頓。
“是衛國公府的兩位公子。”
鐘氏將手中的東西放下,“青檀,將孩子們帶去書房寫吧。”
“海棠將人請進來,再讓吉星去跑一趟,把璋兒和蘭兒叫回來。”
“是。”
靳少毅和靳少傑兩兄弟都是紀韞璋年少時的好友。
靳家兄弟自小隨父在師丘,初到京城時,三人不打不相識。
璋兒繼薛家公子後,又多了兩位好友。
靳家兄弟進來後,海棠奉上茶盞。
靳少毅皺著眉,紀家現在居然過得如此清貧了。
院子除了兩個做灑掃粗活的粗使丫鬟,剩下的幾個都是當初燕京府裡的舊人。
宅子又矮又小,還沒有當初信陵侯府的一個院子大。
紀韞璋辭了官,帶著一家老小,就是躲到了這麼一個鳥都不拉屎的地方?
靳少傑還一直沒有從紀韞璋沒死消息中緩過來。
當初那個被掛在菜市口的,替罪羊不是紀韞璋。
當初他悄悄回京,就是想替崇光帝再做個左右手。
隻是一切都已經遲了,朝堂沒了莊老,沒了秦相,沒了紀侯,沒了幾個當年的支柱。
蟄伏多年的陳相就像迅速蓬發的荊棘,迅速長滿朝堂。
崇光帝被陳相架在高閣之上,成了一個真正的傀儡皇帝。
現在的大祁,君不君,臣不臣。
陳相在皇城內居然還有一座常住的宮殿。
據說陛下的妃嬪,宮侍,他都能享用。
海棠斟上了兩杯熱茶,“公子請用,兆豐現在多雨,寒氣重,喝點熱茶驅驅寒。”
鐘氏,“這是兆豐有名的雨岩茶,這是新下的,味道再好不過了。”
靳家兄弟端起茶盞,“謝伯母。”
紀韞璋和榮佩蘭回來得很快。
紀韞璋在進門看到靳家兄弟的瞬間,腳步一頓,才複抬起腳步走向花廳。
隔著厚厚的雨幕,靳家兄弟已經不複往日的年輕。
似乎年少時,幾人的嬉笑打鬨,還在昨日。
在廊下收起油紙傘,三人才算是這麼多年真正的見上一麵了。
榮佩蘭對兩人福身行禮後,攙扶著鐘氏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