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韞璋在書房個靳家兄弟商議了整整一夜。
第二日一早,紀韞璋叫來了紀祺安榮佩蘭和鐘氏。
紀韞璋摸了摸大兒子的臉,十歲的孩子已經是半個小大人了。
紀祺安不知道為什麼隻叫了他一個人,其他弟弟妹妹不叫。
但他還是謹記禮儀,對著在場的大人行禮。
紀韞璋,“要讓陳相相信,祺兒要跟著去燕京。”
榮佩蘭的不字還未出口,鐘氏將紀祺安拉了過來。
“不行!他才十歲,什麼都不懂,如何走這一趟渾水。”
紀祺安和紀歲安兩個孩子是她一手帶大的,都是她心尖尖上的肉。
現在要將紀祺安送到燕京那個龍潭虎穴裡,無疑是在剜她的肉!
鐘氏,“我去吧,反正我這把老骨頭,已經是土埋半截的人,這些年也是拿藥在熬著的。”
“我也活夠本了,能看到孩子們長大已經十分知足了,孩子也被蘭兒教得很好。”
“我對你們都放心!”
紀祺安仰著頭,不是很明白大人在說的什麼。
但是他知道他要去的地方不是一個好地方,祖母舍不得他去受苦。
紀祺安小大人一般得站了出來,“祖母,祺兒已經是男子漢了,怎麼能讓祖母涉險呢?”
榮佩蘭摸了下長子的發頂,“祁兒說得對,怎麼能讓祖母涉險,這一趟就我陪著祺兒去吧。”
鐘氏拍了下她的手,“你也不能去,家裡這麼大一攤子事,少了你還怎麼轉。”
“咱們家的糧行,現在現在可是香餑餑,你覺得我這個老婆子可還有精力來護著?”
“蘭兒,這些年,不論是家裡的事,還是家外的事,你都做得很好。”
“你進門的第一天起,璋兒認定了你,娘也就認定了你。”
榮佩蘭搖頭,“娘,咱們搬了兩次家才搬來兆豐,這裡安樂平穩。”
“你說您就要在這兒度過餘生,您的身子不適合再舟車勞頓。”
“家裡有海棠和青檀,鋪子裡有周……”
鐘氏抬手製止了她的話,手裡的拐杖往地上跺了跺,“頂天立地的不止是男子,我老太婆也可以。”
“咱們都清楚,這一去意味著什麼。”
“娘的腦瓜子還不糊塗,蘭兒你還年輕,地方你去不得,娘希望你和璋兒能白頭,這中途就彆出什麼岔子了。”
“祺安不能去,他還小,是你們的長子,除了他,歲兒,芙兒,嶸兒,這些還沒長大的孩子,才是後世之望。”
鐘氏歎了一口氣,“娘這一輩子,過得是再隨心不過了。”
“未出嫁時,在家中有父兄,出嫁後,你爹雖然不在京,但是給了我無上的榮光,年紀輕輕便做了侯夫人。”
“老了,身邊還有這麼多的孩子圍在我的身邊嬉笑打鬨。”
說著,她唇角漾出了笑容來,“我鐘月芳這輩子是活夠本了,若我先下去找你父親了,我也有許多見聞同他說了。”
“他守了一輩子邊關,除了雁回和燕京,可哪兒也沒去過!”
靳少毅和靳少傑兩人都紅了眼眶。
若是紀侯還在,大祁恐怕不會成現在這樣吧。
紀韞璋的聲音有些嘶啞,“娘……兒子怎麼能、怎麼能看著您……”
誰都知道那裡現在就是龍潭虎穴,回去就是做人質的。
紀韞璋現在是為人子,為人夫,為人父。
他做什麼樣的選擇都是他心底的痛,無法權衡,無法取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