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的努力，九課卻沒有讓島國變得更加和平，犯罪率不降反升。陀古薩很無奈，舊的犯罪最後合法了，新的犯罪又冒出來了。
利用少女靈魂取代人工智能的工作已經合法，隻要少女是自願的就行。當然有很多是被自願的，但九課管不了。
現在賽博精神病又從美帝傳播到了島國，無差彆傷人，一旦發兵，敵我不分。
陀古薩隻感覺越努力越完蛋。
就好像dc漫畫的黑暗宇宙，裡麵的蝙蝠俠、超人、神奇女俠等超級英雄都是越努力越完蛋，他們所在的黑暗宇宙就是不斷地走向毀滅。因為黑暗宇宙一開始就是不合格的宇宙，就是要被銷毀的宇宙。不管英雄如何努力，都無法阻止自己宇宙的毀滅。
當然眼前的現實沒有黑暗宇宙那麼悲觀，隻是循環罷了。島國有一千年的曆史，也有自己的經濟循環，也有自己的解決方式。對島國貴族來說掌握對外貿易就能成為老大，就能繼續生存下去，過去一千年大部分時間都是這麼過。哪怕工業化之後，其實也沒有改變，他們想的也是控製貿易，而不是自己獨立自主。
當然不是沒想過獨立自主，比如提出了大東亞共榮圈，如果成功，島國可以從貿易遊戲的參與者變成領導者，可惜他們以前沒做過，沒任何曆史經驗。那麼就要學，要麼學日不落，要麼學東大。
最後島國選擇學習大英，開拓殖民地，但偏偏時代已經到了殖民末期，日不落都要日落了。學日不落，簡直就是49年加入國軍。
曆史上，構建貿易遊戲的文明不多，主要就是：朝貢、朝聖、殖民。
朝貢是東大的遊戲，朝聖就是宗教的遊戲，殖民是羅馬的遊戲。羅馬的遊戲是加入軍隊成為羅馬人，在擴張之後，會將被征服的蠻族變成軍隊繼續對外擴張。但時間長了，羅馬人就腐敗了，反而是蠻族武德充沛，直接乾掉了羅馬。
其實構建規則的邏輯也簡單，就是我在自己家住得好好的，憑什麼要和你貿易？貿易規則就是解決這個問題。
一個地方能住人，說明什麼？說明這個地方不缺吃、不缺喝，就算貧瘠，那也能養活一定的人口。既然已經可以生活了，為什麼要不遠萬裡去貿易？
朝貢的理由很簡單，因為教化，來學習‘禮儀之大，服章之美’，也就是來學習‘華夏’，禮儀之大謂之夏，服章之美謂之華。來朝貢，我教你。
朝聖的理由也簡單，為了信仰，為了至高無上的神，不遠萬裡隻是神對自己的考驗，完成朝聖之路，就代表了自己的虔誠，自己就能完成考驗，死後安寧。
殖民的思路也簡單，我打敗了你，現在我教你打仗，你幫我去打敗其他人。當然打敗彆人的時候，我會抽成，但你也有的賺。殖民就是不斷找新的蠻族，讓蠻族繼續開戰。當然最後蠻族肯定會反過來對殖民者重拳出擊，就比如羅馬。
總之都是要理由的，需要激發彆人貿易的動力，否則大家在老家過得好好的，憑什麼要冒險去貿易？古代出遠門是很危險的，是會死人的。
彆說古代了，現代出遠門也會有交通事故，不管是飛機、汽車、輪船、火車都有一定幾率出事故，導致死亡。所以到底是怎麼樣的動力才能讓大家行動起來？
朝貢、朝聖、殖民給了大家不同的理由。
朝貢就是，我這裡有好東西，你們要不要來學？來學就教給你，不來學也無所謂，反正肯定會有人來學的。
朝聖就是，你要信我們的神，要完成試煉，要展現虔誠，所以行動起來。帶上家當，去聖地巡遊。比如耶路撒冷，就是三教聖地，也是貿易集散地。所有主流宗教都有朝聖活動，都是希望信徒活躍經濟。
殖民就是，我打敗了你，然後你再去打敗其他敵人。但殖民者自己卻沉迷麵包、澡堂、角鬥場，越來越腐敗，形成循環。
總之貿易遊戲就是給大家一個內卷的理由，不要躺平在自己老家。不管理由是什麼，總歸是讓大家運轉起來了。
島國一直是遊戲的追隨者，不是遊戲的構建者。他們一直扮演的是朝貢者的身份，而不是教化者的形象。
貿易規則也都是需要訓練的，不是一拍腦子就有的。就好像團結，平時都不教育大家團結，遇到事情突然讓大家團結，怎麼可能做到？他們連團結是什麼都搞不明白。最多也就是體育比賽級彆的團結，根本不懂組織性、紀律性，不知道‘理解要執行，不理解要在執行中理解’的道理。
要構建遊戲規則，也是如此，平時不教育大家構建者的知識和想法，突然就想要一口氣學會，那是不可能的。
殖民遊戲的規則，無疑是最簡單的，就是打敗彆人，組織彆人繼續擴張。但就算最簡單的遊戲，也得讓蠻族加入進來才行。島國連這點都沒學會，就搞砸了。所以還是繼續做參與者就行了，做參與者還是很順手的，不管是朝貢遊戲，還是殖民遊戲，都能有島國的一席之地。
島國越來越黑暗，九課的努力沒有效果，陀古薩很著急，恨不能針砭時事，改天換日。但做不到，根本做不到。
“杜蘭，我們的努力真的有價值嗎？”
“有價值，但不多。”杜蘭說道：“總之你還在努力想辦法、努力地改變，就說明是有價值的。可惜島國隻是西方遊戲中的一環，無法獨立自主，就注定島國會回到曆史的位置上。島國錯失了很多次構建自己遊戲的機會，因為島國的人腦子裡沒有這個意識。當然少部分人可能有，但沒有氣魄。畢竟構建自己的遊戲規則，風險也不小。所以大家都選擇了風險最小，也是大家最熟悉的處理方式，就是掌控對外貿易，維持自己對島國的統治。對島國的統治者而言，大家吃不飽飯就是最好的狀態。”
陀古薩知道，這是德川家康說過的話。其實就和現在一樣，電力、淡水等資源對百姓來說能用，但根本不能滿足。也就說明資源被控製了，德川家康也不是要餓死農民，隻是讓農民失去容錯率，這樣才會對武士產生依附。
農民都吃飽了，就不聽武士的話了。所以吃不飽，就是島國的常態。
之前因為工業紅利和戰爭紅利，島國財富增加，島民不但吃飽了，還能有多餘的電力、淡水創業，這是不行的。所以一個廣場協議，讓資產價值瘋長，大家就沒有機會創業。
陀古薩張張嘴，無言以對，就是這樣的。隻有這樣，掌握對外貿易的人才能一直掌握貿易，沒有人能挑戰自己。
除非是黑船來航，同時出現兩撥貿易商，一波是朝貢，一波是殖民，最後就是兩種貿易的對抗。
陀古薩無奈了，好像自己做和不做都是一樣，島國都會回到那種吃不飽的狀態。
“上士聞道，勤而行之，中士聞道，若存若亡，下士聞道，大笑之。作為遊戲的追隨者，就是會患得患失的，島國本來有機會挑戰一下開創新遊戲，但因為曆史慣性失敗了。你不用自責，要怪就怪你們的先祖，他們錯失了最好的機會，簽訂了廣場協議，無法建立一套自己的遊戲。你應該唾棄他們。”
陀古薩覺得自己確實是中士，若存若亡，患得患失，內心無法平靜。因為隻能跟隨大勢起起落落，無法自己掌握大勢的走向。遇到上升期就紙醉金迷、載歌載舞，遇到下落期就唉聲歎氣、嗚呼哀哉。
陀古薩是倒黴，正好遇到了賽博朋克時代，也就是衰落期。看似科技在發展，但分配卻不可避免地退步。這種事情一個普通人解決不了，但團結大家也沒用，大家沒有共識，團結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