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
清晨,一陣響亮而不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您好,請問布萊德先生在家嗎?”
“等一等,馬上就來。”掛著熏黑圍裙的年輕的女人放下切了一半的麵包,用圍裙擦了擦手,走到門口開門,“你們是……”
“我的主啊!這是怎麼回事?!”
門外的景象讓她大受驚嚇。
微亮的天色中,兩個身穿黑袍的鳥頭人提著木箱,站在她家門口。金屬光澤的鳥喙,紅色鏡片反射著滲人的光。
她下意識要把門關上,但一隻穿著黑色手套迅速伸出,頂在了門板上,“請不要這樣,女士,我們是醫生!彆關門。”
還蠻離奇的,大清早的光暗交替時分,兩個形象跟傳說中惡魔很類似的家夥上門,口吐人言,聲稱是醫生上門看病。
意識到被誤會的克拉夫特趕緊解釋自己來意,“我們是來找麵包師布萊德先生的,之前他來診所說自己睡得太久了,我們特地上門回訪。”
看女人臉上的表情由驚恐轉向略帶懷疑,克拉夫特收回頂在門板上的手,指著自己領子上的徽章。
“我叫克拉夫特,是文登港學院講師,彆在意這個愚蠢的頭套,我也不喜歡它。”他自動擠出一個禮貌的微笑,可惜被麵具擋住了,沒有發揮他年輕英俊麵容優勢。
“呃?”女人依舊帶著警惕。這個鳥頭人叫出了她丈夫的名字,還知道他的職業,領子上彆了個不認識的徽章,這不能成為她就輕易放他們進門的理由。
尤其是丈夫還沒有醒。
真是難辦的場麵,克拉夫特伸手撓頭,磕在了紅色鏡片上。他重新組織自己的語言,試圖打動這位女士。
“你是布萊德先生的妻子嗎?是這樣的,我們覺得早上醒不來乾擾了他的正常工作,確實是件挺嚴重的事情。你也不希望丈夫這麼苦惱吧?”
女人的表情有些動搖,克拉夫特以退為進,“我們的工作十分繁忙,錯過今天就得再等半個月。可以轉告布萊德先生在半個月後約個時間嗎?”
“哦,我不是這個意思,請進吧。隻是我的丈夫還在睡覺,需要等一會,叫醒他可真是越來越難了。”她拉開門,放克拉夫特和盧修斯進入屋內。
“謝謝你,善解人意的夫人,布萊德先生可真幸運。”克拉夫特禮貌性地恭維,這個友善的態度讓布萊德夫人又放鬆了一點。
進展順利,但這個對話和情景總讓克拉夫特有種微妙的既視感,好像在什麼時候見過。
帶著這種既視感,他和盧修斯跨進布萊德家門,布萊德夫人帶他們坐到桌邊。
“真是抱歉,我的丈夫還沒有醒來,最近他起得越來越晚了,你們需要等一會才能見到他。”
“沒有關係,正好我們可以先看看是不是屋子的問題。”克拉夫特觀察著這間屋子,淺紅色的濾鏡下看什麼都不舒服,鳥嘴過濾後的空氣也聞不出原本味道。
“女士你起得可真早,沒有被丈夫影響麼?”
“為什麼這麼說?”她從麵包上切下兩塊薄片,放在木盤裡,“瞌睡可不會傳染,我們之前一直都起得很早,隻是布萊德最近醒來晚了些。”
盧修斯和克拉夫特對視一眼,搖搖頭,沒想到他們的猜想一開始就被打破了。
如果是作為一種疫病,和布萊德接觸最多的妻子在那麼長的時間裡足夠被感染好幾次,沒道理一點跡象都沒。
生活環境成因論也受到了動搖,兩人生活在一起,衣食住行沒有區彆,這說不通。
“那伱有知道附近有誰最近出現了類似情況的嗎?”克拉夫特繼續問道。
布萊德夫人停下手裡的刀,回憶片刻,“沒有,至少這條街上我沒聽說過。你們可以去問問布萊德,他認識的人比我多。”
“謝謝。說起來有些冒昧,我們能去試試叫醒他嗎?”
對於“難以喚醒”,克拉夫特很是好奇,到底是什麼程度才會讓病人那麼表述。
“不如說這可真是幫了我大忙了,每天要叫醒他不是件簡單事。就在那邊的房間裡。”
布萊德夫人拿刀指了指一邊的房門。
克拉夫特和盧修斯推門而入,一個微胖的男人在床上睡得正香。
他握住從被子底下伸出的胖手,微微用力,“布萊德先生,醒醒。”
“你們這樣可叫不醒他。”布萊德夫人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得大聲點,用力點,不過可彆把他捏紫了。”
克拉夫特逐步加大手上的力量,有力的手掌抓住布萊德的手,用力握了一下。
這個力度對大部分沒準備的人來說會有明顯痛感,但布萊德熟睡依舊,沒有任何反應,胸膛規律起伏,毫無變化。
克拉夫特把手按在他頸側,沒有計時器,隻能勉強估計出頸動脈搏動在每分鐘五十次左右,正常範圍。
鳥嘴麵具不允許克拉夫特實現到耳邊大喊一聲的操作,隻能用力晃動布萊德的身軀,然而在如此劇烈的搖晃中,他也隻暫停了自己的鼾聲,沒有醒來的意思。
“確實不好叫醒啊,我有個想法,但不知道能不能用。”盧修斯看克拉夫特擺弄了一會,牽出布萊德的另一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