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我覺得體毛旺盛的的人不會介意少一根的吧?”他捏住布萊德的一根臂毛,狠狠一拽。
“彆!”克拉夫特想阻止他,但已經來不及了。
“嘶。”效果立竿見影,被針紮了都未必有這個痛,布萊德在睡夢中發出輕微的吸氣聲,有醒來跡象。
克拉夫特抓住機會更劇烈地搖晃他,在這套喚醒套餐的折磨下,布萊德終於睜開了他的眼睛。
“你們是誰?!”他坐起來拚命後退,頂到了牆壁。
“放鬆,我們是醫生。”克拉夫特攤開雙手以示無害,“李斯頓醫生說你不容易醒來,所以我們決定上門看看。”
一覺醒來發現家裡出現倆鳥頭人,這波巨大驚嚇讓布萊德剛起床就完全清醒了過來,他捂著胸口試圖安撫狂跳的心臟,穿好衣服坐到了桌邊。
“謝謝你們,但下次還是讓我的妻子來叫我起床吧。”布萊德心有餘悸。
“非常抱歉,這也是為了直觀地感受什麼叫‘不容易被喚醒’。說實話,我覺得這可不太正常。”克拉夫特接過裝麵包的木盤,放在布萊德麵前,“不介意的話可以邊吃邊聊。”
“你們要來點麼?”邊吃早餐邊跟鳥頭人聊天,對食欲顯然沒有什麼正麵作用。
“不了,它暫時還沒有這個功能。”指節輕叩麵具,發出梆梆響聲。
紅色鏡片後的眼睛仔細端詳著布萊德,醒來後的布萊德精神狀態十分正常,甚至可以說比克拉夫特最近的狀態都好,連哈切都沒打一個。
拋開會逐漸惡化不談,這種睡眠質量還是很讓人羨慕的。
“最近睡得好麼?有沒有做什麼夢?”
“確實睡得好,就是有點太好了,都醒不來。”布萊德從麵包上撕下一片塞入口中,“夢……夢倒是沒有,也可能我不記得了,我隻對剛醒來那一刻有印象。”
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臂,總感覺有點刺痛殘留,“說起來也奇怪,睡得這麼好,居然一次都沒做過夢。”
“就像整段睡覺的時間被抹掉了一樣,完全不知道這段時間裡發生了什麼?”盧修斯插話道。
“啊,對,就是這種感覺。”布萊恩很讚同這個比喻,“和以前的睡著不一樣。”
克拉夫特在紙上記下這條,看了一眼盧修斯。“完全不知道這段時間裡發生了什麼”,這是盧修斯跟他描述喝下稀釋液感覺的原話。
他隻需要進行一點主動的回憶,就能想起盧修斯當時臉上興奮的表情,激動的語氣。
麵具遮掩下看不到盧修斯臉,想必臉色好不到哪裡去。
“那你聽說過附近的人有類似情況麼?醒得越來越遲,叫不醒,兩者都有或者有其一的。”
“沒有,我認識這裡半條街的人,他們從來沒提過這種事。”布萊德把最後一塊麵包塞進嘴裡,咽了下去,繼續說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吧?習慣後我還覺得能多睡會也挺好的。”
……
……
“沒道理,完全沒有道理啊。”
克拉夫特和盧修斯走出門,回到街上。
“我還是認為跟澄明有關係,哪怕邏輯上說不通,我也要保留自己的觀點。”盧修斯被直覺和現實的矛盾搞得有些煩躁。
他覺得這就是稀釋液搞出來的問題,但目前的反饋中,喝過澄明藥劑後有這種症狀的隻有這一個病人,而克拉夫特手裡卻有至少兩個沒接觸過稀釋液的例子。
“其實我也有這種感覺,盧修斯。”克拉夫特停下腳步,摸了一把金屬鳥嘴,他沒有胡子可以讓他捋,思考時就隻能拿鳥嘴暫做代替。
“如果假設和現實有衝突,那錯的肯定不是現實。一種可能是我們對現象的觀察有所疏漏,另一種就是我們的理論不完善。”
“什麼意思?”盧修斯不解。
“我覺得是後者,這個假設太簡單了,發病的危險因素可能不止一個。澄明藥劑隻是其中之一。”
克拉夫特回想昨天的地圖,和今天自己在榆木街上步行體感對照,“如果我的距離感沒有太離譜,李斯頓的繪圖比例也沒錯,我昨天畫的那條虛線……”
他粗略計算了下,“如果走直線的話也就五到十分鐘。”
“我也要回到我最初的猜測,有一個能在一定範圍內發生影響的因素,未必是傳染病,但比我最早想的幾間房子範圍大得多。”
克拉夫特張開雙臂,比劃出一個大圓。
“它的中心不在這裡,到這裡的影響已經很弱,所以隻有在另一個危險因素,也就是澄明的雙重作用下才會表現出來。”
“這麼說的話,要找到它……”盧修斯若有所思。
“鹽潮區。”克拉夫特提起木箱,“我們得去鹽潮區看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