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在腦海內跳躍著,仿佛霧裡螢火,吸引著夢遊的迷途者順其指引作為。
昏沉中,庫普看著自己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向前點去。在肘離開桌麵前,他都沒察覺到有什麼不妥,畢竟隻是想小小地觸碰一下。
而在人生中占比不長、但印象深刻的扈從生涯發出了一個不和諧音,不應該在沒做準備的時候去接觸乾淨東西。
那些碎碎念稍退了半步,讓路給半途插入的新進程——得先去洗個手。這阻攔了繼續伸手的衝動,讓他搖晃著想要站起來。
也讓克拉夫特注意到了他的變化。
“庫普,你怎麼了?”
“呃,我想......我想摸一下?”翻過手掌,他看著伸出的指頭,還記得自己是在怎麼一套邏輯下做出這個舉動的,“我想摸一下這東西?!”
“怎麼會?”
庫普不敢置信地用那隻手狠狠地掐了一下腰部。在剛被強調過危險性後,他居然做出這樣的舉動。
最令人難以接受的是,這些想法從頭到尾的來曆都明明白白,可追溯好奇的產生、到最終動作的實現。
“非常抱歉,克拉夫特先生,我剛才好像不太對勁。”重新看向玻璃皿,雖然不甚清晰,但可以見到那些晶體依然保持著大致形狀,處於緩慢的熔化中,而不是已經熔成了一顆黑色液滴。
“集中精力,庫普,你應該把這當成戰鬥來看。”克拉夫特離開座位,把嚇出一身虛汗的扈從連椅子帶人拖到靠牆位置,“很少有人能有第二次為分神付出代價的機會。”
“不過這並不算你的問題,甚至你的表現還不錯。”
即使是在有事先警示、上崗培訓的情況下,能自主意識到不對也至少達到了克拉夫特心目中的合格標準。
“還是很抱歉,打斷了您。”後怕湧上頭腦,狂跳的心臟錘擊得頭腦跳痛,在庫普看來,這仍更像是一次很不應該的人為錯誤。
“實際上,沒有。已經夠清楚了。”克拉夫特走到桌前,背對他舉起左手虛握,仿佛費勁在抓住什麼東西,或向空間中施加某種力量。
“它不僅在液化,還在活化,這就是它特性的表現。而條件麼......”
麥芒毛刺似的危險感輕紮眉心,使寒毛倒立而不見蹤跡,在離某個界限還有好一段距離時鬆弛消散了。
庫普努力站起身來,走到桌邊俯視玻璃皿。黑色像熱鍋上的黃油顆粒般暈開、流動攤薄,散發出需要凝神抵禦的莫名吸引力。
“一個好消息,對你而言的。”
“什麼?”每次聽到這句話,下場無非不是有事要乾,就是有大事要乾,他已經對“好消息”有點過敏了。
“從今天開始,你正式升職為我的助手了,經過特訓後上崗,真正操作實驗。”克拉夫特倒退遠離桌麵,那些黑色的流動很快出現了可見的遲緩,趨於凝固。
“聽起來有點難。”
“當教授助手、實驗員享受講師工資,學習時期也算。”
“我可以努力下試試。”(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