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們的工作十分成功。”克拉夫特繼續翻下去,按這個記錄頻率,冊子不可能有那麼厚。
雖然實踐頻率很低,字也不太好看,筆記主人的態度和專業性還是值得稱道的,邏輯性和描述準確性很到位,水平達到了讓克拉夫特迅速肯定了同行身份的程度。
作者的用語已經成為習慣,能不假思索地在合適的地方填上生僻專有名詞、連筆不斷開。
似乎是早考慮到了筆記可能落到其他人手中,裡麵不帶任何署名,但不用看下去也基本能把身份鎖定到一個很小範圍內。
“醫學院的,不是學生,這水平還能主導解剖的至少講師往上,但還是講師可能性大,那幫教授的實踐頻率應該會更高。”
翻過最初幾次解剖,後麵的記錄間隔在約一年前開始變短,頻繁到了近每周都有的程度,內容迅速變得更加精細,並不再局限於解剖。
冊子中極罕見地出現了一次工整字跡,逐步記錄了他們如何根據既往解剖中獲得的經驗,繞過手臂肌肉束,在避免損傷血管的情況下清理一例上臂複雜骨折。
克拉夫特能想到那個場麵,術者需要逐層分離組織進入,用拉勾牽開肌腱,暴露下方的骨折部位,檢查血管、清理碎骨並複位骨乾,在體表牽引複位都還沒普及的當下,是開創性的先進操作。
而最重要的地方在於,這耗時很長,還需要穩定的環境。
一周後的記錄中可以看到後續,手術失敗了,術後病人出現高熱,缺失部分骨片導致對合處不穩定,手掌橈側喪失感覺和運動能力,病人無法繼續打鐵的工作。
看到這克拉夫特歎了口氣,對神經認識不足、大片骨質缺失後愈合困難,這基本是無解的難題,再努力也沒用。
不幸的是,他們還真努力嘗試了各種方案,包括碎骨回填、其它材料替代。
最精細的一例是在梅毒患者身上,他們試圖用動物骨雕刻後取代病菌破壞造成的骨折。
這次結果更糟,應該是消毒不徹底,加上本身基礎條件在長期病痛折磨下差到了一定地步,術後並發症直接將患者從痛苦中解脫。
一次次失敗的打擊下,可以感覺到記錄者快被逼瘋了,甚至得出即使在那種不知來源神奇藥劑的幫助下,複雜手術也基本不可能的結論。
這意味著長期以來,付出巨大代價實現的解剖學發展可能不是在接近治愈患者的終點,而是在做無用功。
“他們走得太遠了。”即便靠黑液抄近道解決了麻醉問題,剩下也是條純死路。時代局限性問題,不是人的問題。
然而接下來的記錄畫風一轉,他們找回了第一次經曆失敗的病人,嘗試了某種“全新的填補材料”。
沒有發熱,沒有遷延不愈,連失去的活動能力和知覺都回到了患肢上。
隻有一個小問題,病人似乎出現了不太嚴重的幻聽。
“下麵,我聽到下水道裡有人跟我說話,很多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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