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量的鼠群,克拉夫特從沒見過這麼多的老鼠。這些夜行動物被驅離巢穴,在最不適合活動的時間外出,彙成一股神經質的暗潮,在地麵上四溢橫流。
教堂的神職人員和護衛隊伍淹沒在人群中,大聲呼喊著試圖維持秩序,但在比集市還嘈雜的環境裡鮮有效果,限於身份又不可能真的動手
下馬進入教堂廣場的兩人艱難地分開空隙,抵達教堂近處,卻發現正門早已被關閉,翼盔護教騎士也加入了控製人群的隊伍,勉強保證不出現互相踩踏的傷亡事件已經是他們的極限,沒空理會其它事情。
帶著比下水道裡出來還狼狽的狀態衝出重圍,克拉夫特踩在一塊凸起的東西上險些崴了腳。
成群的鳥類在空中盤旋,昆蟲振翅,生靈的避害直覺使其躁動不安,做出各種反常行徑。它們蜂群似的飛行,經過那些隧洞塌陷形成的溝壑時本能折返避開。
連續幾輛馬車從旁邊經過,帶著日用品往城外駛去,似乎是準備前往郊區莊園暫住。
來不及勒住的馬匹直接踏進了黑影之間,尖銳吱吱聲和肮臟的紅色物質從蹄下冒出。
場麵一片混亂,原本還基本維持著表麵正常的人群似乎又在擁擠中和肢體衝突中激發了某種情緒,不妙的傾向在逐漸發酵。
振動造成的微小錯位反應在開裂的外牆上,可疑的裂紋撬開厚厚粉殼,攀緣植物般地延展、開枝散葉,剝蝕厚厚的粉殼,露出陳舊的磚石牆麵。
既然沒有解釋,那解釋就會自動生長出來,他們已經聽到人群裡的各種討論,甚至已經發展到了“天父要懲罰城市中墮落的行為,地震就是一種預告”。
轉入暗處的緊張情緒在不經意的舉動中流動,人流的速度比平時更快,一點小小的衝突也可能演變成爭吵,又草草結束。
身邊剛還在跟瓦丁交談的同僚轉身試圖遏製波及到這邊的人潮,轉眼就被衝散不見。
瓦丁費了好大勁才找到位認識的同僚,得知他們在事情發生時就臨時接到命令封堵了各個入口、外出安撫信眾,現在也被堵在了外麵,進一步消息送達前,誰也不知道哪能進去。
意識到危險的兩人幾欲拔劍,但被理智按住了伸向劍柄的手,轉而用劍鞘格開迎麵撞來的信徒,在必要時不得不痛下狠手,用配重打開無意識抓來的手掌,一邊應付著人潮,一邊貼著牆逆流朝混亂爆發處移動。
越往城市內部移動,這種暗流的跡象就越明顯。城市外圍的低矮民居的損傷普遍較小,但痕跡在曆史久遠的多層建築上被放大了。
教堂的滴水獸,或者叫石像鬼。本就年久開裂,因為振動的緣故鬆脫,終於損壞掉了下來。
黑壓壓的人群自落點炸開,不明所以地向四周逃離擠壓,伴隨著意義不明的哀嚎和“魔鬼”之類的喊叫,徹底引爆了緊繃到臨界點的氣氛,連帶著一大片人跟著盲目奔逃,不管不顧地要在擁堵中擠開一條道路。
人潮退去的廣場空地上躺著生死不知的受害者,最近的應該是被直接砸中,正抱著手臂大聲哀嚎,還挺有精神。剩下絆倒後被踩踏的裡有幾位一聲不發,情況不容樂觀。
同類的死亡對它們的行為毫無影響,或者說那微末的腦容量已經被占滿,無法容納多餘東西,隻顧在危險預感的鞭笞下奮力逃竄。
仿佛是一種極不祥的前奏,異樣的氛圍在周圍渲染,隨著與城市距離的縮短愈發濃鬱。
待稍冷靜下來,就能發現這嚇人東西除了表麵苔蘚外沒有任何活物特征。精美雕工很好營造了那種猙獰感,加上天然的歲月塗抹,變得尤為可怖。
雖然不明白情況,但看起來不願立於危牆之下、有條件出去觀望些日子的人還不少。
事發突然,或許教會也在商議說法,還得與這座城市裡的其它權力商討,至今沒有一位有足夠份量的人出來給出解釋。
但生活還要繼續,人群正逐漸回到原來的軌跡上,即使有多想的少數個體,也在群體慣性下惴惴不安地被帶進這種不正常的正常內。
本來頂多砸到一兩個倒黴蛋,結果遇上了最巧或者說最不巧的環境,造成了最糟糕的情況。
克拉夫特哀歎一聲,朝場上還站著的、能自己爬起來的零星幾人招呼:“需要幫忙嗎,這裡有醫生!”
他有預感,這裡的麻煩可能還是接下來最小的一個。假期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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