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躍民輕輕地揮了揮手,示意其他人員先行離去。在場的人們紛紛領會到他的意思,沒有多問一句,便安靜地離開了房間,隻剩下張海洋和李婷這對小兩口留了下來。
鐘躍民心知肚明,邊貿這件事不僅敏感異常,而且其背後所涉及的利益關係錯綜複雜。他深知,知道此事詳情的人越少越好。
即使有人知道些什麼,也絕不能讓他們洞悉其中的每一個細節。如此行事,一來可以保障大家的人身安全,避免不必要的風險;二來能夠確保整個計劃得以順利推進,不受外界因素乾擾。
當最後一名人員走出房門並輕輕合上之後,鐘躍民臉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鐘躍民看著麵前的張海洋和李婷,輕聲說道“你們小兩口就彆跟我見外,快坐下說話。這次從從北邊回來有什麼感想啊?”
此時,周曉白和陳亦君也帶著小詩畫以及小海宸也在一旁找位置坐了下來。隻見兩個天真可愛的小家夥對於大人們談論的北邊之事毫無興趣,自顧自地跑到一邊嬉笑玩耍起來。
然而,周曉白和陳亦君卻與孩子們不同,她們的目光始終集中在鐘躍民身上,眼中閃爍著好奇的光芒,顯然對此次從北邊歸來的經曆充滿期待。
在那略顯昏暗且散發著昏黃光芒的燈光之下,張海洋不緊不慢地從兜裡掏出了一個外觀極為精致的煙盒。
隻見張海洋的動作嫻熟而流暢,仿佛經過了無數次的練習一般,隻見他輕輕地拆開煙盒的封口,然後用手指巧妙地夾出其中一根香煙。
接著,張海洋以一種優雅的姿態將這根香煙遞向了一旁的鐘躍民,並微微抬起頭來,嘴角自然而然地向上勾起,形成了一抹充滿神秘意味的笑容“躍民啊,你丫來試試這支煙唄!這可是正宗的老毛子煙哦,抽起來那叫一個帶勁兒呢,保管能讓你丫有一種全新的感受和體驗!”
然而,麵對張海洋熱情的推薦,鐘躍民卻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彆介呀,這種煙我實在是抽不太習慣。還記得上次張建黨給我帶來的那好幾條嗎?嘿喲,哥們我也就勉勉強強地抽了那麼兩根而已。可就是那區區兩根,它的那個味道啊,到現在都還讓我記憶深刻呢,簡直可以說是刻骨銘心啦!所以說啊,如今我對這玩意兒可是一點兒興趣都提不起來。”
張海洋並不在意鐘躍民的拒絕,自顧自地點燃了一根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個完美的煙圈,煙霧繚繞中,他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躍民,哥們兒我這前前後後可沒少跑啊,為了這趟邊貿,我可是費儘了心思。說真話,那真的是一本萬利,82年開了邊貿以後,去的人就絡繹不絕,滿洲裡做得最大,其次是綏芬河,剩下的黑河、東寧這些地方也是熱鬨非凡。你想啊,牛仔褲、口香糖、運動衫、羽絨服,這些在咱們這兒司空見慣的東西,在毛子的眼裡可都是寶貝啊!甚至就連土豆大白菜,到了那邊都能賣出高價,你說神奇不神奇?”
鐘躍民饒有興致地傾聽著張海洋眉飛色舞的描述,嘴角漸漸上揚,露出了他那標誌性的笑容“喲嗬,聽起來可真是夠瘋狂的呀!那你丫這次過去,收獲咋樣啊?”
張海洋聽到這話,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幾分,隻見他微微揚起下巴,得意洋洋地說道“那還用問嘛!哥們我這次可是大獲成功、滿載而歸啊!你丫是不知道哇,就連北邊那些小酒作坊生產出來的劣質酒,到了那邊居然都能夠賣到脫銷的程度!你丫說說看,這世道是不是變得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啦?不過也好,到處都能看到咱們中國人活躍的身影,感覺還挺親切的呢!對了,跟你講哦,我在布拉戈維申斯克竟然碰到一個熟人,猜猜看是誰?”
鐘躍民一聽,頓時愣住了,腦海中猶如閃電劃過一般,迅速地閃過一張張熟悉的麵龐。
然而,任憑鐘躍民如何絞儘腦汁地思索,卻始終無法想起究竟有誰去過那個地方。“嗯……誰啊?我咋一點兒消息都沒聽說過有人去那邊兒呢?”
鐘躍民緊皺著眉頭,低頭沉思片刻後,抬起頭來疑惑地看著張海洋,等待著對方揭曉答案。
張海洋見狀,忍不住嘿嘿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故意賣起了關子“嘿嘿你丫就慢慢猜吧!反正這個人你丫絕對認識,而且還是咱倆的老熟人呢!說不定等會兒你丫一拍大腿就能想起來呢!”
說完,張海洋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著鐘躍民,似乎很享受這種吊人胃口的感覺。
鐘躍民聽到張海洋這麼一說後,嘴角微微上揚,忍俊不禁地伸出手用力拍了一下他寬厚的肩膀,同時爽朗地大笑起來“哎呀我去!你丫彆老是賣關子啊,快給哥們兒講講到底咋回事兒,哥們兒可真猜不出來。”
隻見張海洋露出一抹壞笑,那雙明亮的眼眸中迅速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之色,然後壓低聲音故作神秘地說道“劉永華,躍民,你丫絕對想不到會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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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躍民聞言,原本輕鬆的表情瞬間變得凝重起來,滿臉都是疑惑不解的神色,他下意識地抬起手撓了撓頭,茫然地搖著頭,仿佛被這個名字搞得一頭霧水,嘴裡嘟囔道“劉永華?這誰呀?我怎麼一點兒印象都沒有呢?”
張海洋見狀,頓時瞪大了雙眼,眼神裡充滿了驚訝和不可思議,像是完全沒想到鐘躍民竟然會把這個人給忘得一乾二淨,他提高音量大聲喊道“我操!你居然把他給忘了?咱倆當初在新兵連的時候,那個總是看咱們倆不順眼、處處找咱們麻煩的連長就是劉永華啊!”
就在此時,一直在旁邊默默傾聽兩人對話的周曉白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那雙美麗動人的大眼睛彎成了月牙狀,笑意盈盈地接過話茬,用略帶調侃的語氣說道“哈哈哪是隻看你們兩個不順眼呀?分明是你們兩個太能折騰啦,整天就像兩個點燃了引信的小炮仗一樣,稍微一碰就‘劈裡啪啦’地炸開來,不惹出點亂子來絕不罷休。”
一旁的李婷也連忙點頭附和著說道“對、對、對,曉白說得真是太對了!你們兩個呀,可真是讓人頭疼。”
“是他?竟然會是他!”鐘躍民瞪大了眼睛,滿臉都是驚訝與不敢置信之色,嘴巴也不由自主地微微張開著。腦海中的思緒如潮水般洶湧而來,瞬間將他帶回到了多年前那個遙遠的時刻。
那還是1969年的時候,鐘躍民和張海洋新兵連的訓練生活。自那之後,他便與這個人徹底失去了聯係,仿佛兩條原本交彙過的線條,從此朝著不同的方向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