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彥的話音剛落。
俞景就在他身後,歇斯底裡的喊道:
“殿下可是為了那個小內侍,才殺了我的馬?”
話音一落,整個馬場驟然靜默無聲,落針可聞。
宋彥聞言,腳下步調一頓,立住了。
他慢悠悠的側過臉。
用著那,濺灑著馬血的半張臉,對著俞景。
冷幽幽的回道:
“是,又如何?”
“難不成,你想縱容你的畜生,殺了我的奴婢?”
聲調兒不大,有些漫不經心的。
可卻叫在場眾人,聽得一清二楚。
俞景沒敢接話,隻抱著自己的愛馬,悲痛欲絕的盯著宋彥。
宋彥見他沒有回答,隨即轉過身,麵對著俞景。
日光斜斜的打在宋彥的身上。
映照著他衣服上的鎏金暗紋,若隱若現的閃著金光。
宋彥陰沉著一張臉,眉眼間,浸染著還未乾透的血跡。
那對陰寒冷冽的雙眸,更襯托的他,像個地獄裡走出的佛陀。
那陰戾的目光,最終落在俞景的臉上。
宋彥對著他,再次寒浸浸的開了口:
“還是……”
“你方才想縱容你的畜生,殺了我?”
話音一落,在場眾人紛紛後退幾步。
那黑馬踢人是事實,在宋彥麵前發狂,更是事實。
此話一出,謀殺皇子的罪名要是扣下來。
連著整個豐國公府,都要牽連受罪的。
在場所有人,沒有人會願意與此事沾上邊。
俞景聞言,隻覺頭頂劈來一道驚雷,劈的他,腦仁炸裂。
他剛才破口而出的質問,隻是一時憤怒,並沒有想太多。
誰承想,宋彥竟然給他倒扣這樣一頂帽子。
俞景心口一涼,這會子清醒過來了。
無論如何,也不能因為這點小事,把整個豐國公府牽扯進去。
正當俞景顫顫巍巍,不知該如何回答時。
旁邊響起了熟悉的聲調兒:
“俞景,還不快向三弟請罪!”
“三弟可是親自幫你,處置了那個發狂的畜生。”
“你當謝恩在先!”
“自己養的畜生當眾發狂,你該當何罪?”
說話的人,正是二皇子宋垣,也是紅隊裡,騎棗紅色西北蕃馬的那位。
宋垣從頭到尾的冷眼旁觀,這會子出聲兒。
無非就是和稀泥。
把問題歸根結底的算在,俞景沒有管教好自己養的馬匹上。
可那是一匹馬,本就是無知無識的畜生。
一個畜生受了驚,而後莫名其妙的發了狂,也是沒法子的事。
俞景養的馬匹傷了人,自然要賠罪。
這和謀害皇子,根本沾不上邊。
俞景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
這會子得到了解救,也顧不上痛失愛馬的悲慟。
趕忙上前幾步,向著宋彥跪拜下去,顯得極其虔誠。
俞景口中大聲祈求著:
“是臣沒有管教好自己的馬。”
“臣願意領罰,還請殿下降罪。”
事情發展到這裡,就該蓋棺定論了。
黑馬當眾發狂是事實,可也是受了那一個球杆的驚嚇在先。
要說這俞景的罪,無非也就是,沒有管教好自己的馬。
可馬匹受驚發狂,也是無可厚非的事。
畜生哪能管教的那般麵麵俱到呢。
倘若宋彥要是繼續苛責下去,就顯得太過錙銖必較、為君不仁了。
況且,宋彥也親手殺了那匹瘋馬不是。
宋彥雙手背於身後,傲然挺立於人前。
他垂目睥睨著,跪伏在自己麵前的俞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