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子的俞景,一點都沒了剛才質問時的氣焰囂張。
反倒是乖順極了。
忽而馬場的北邊掀起了一陣疾風。
刮過那匹黑馬時,一股腦兒的卷起了濃鬱的血腥味。
宋彥冷冷的開了口:
“你的馬,傷的是我的奴婢。”
“你若是真心想請罪。”
“就去向我的奴婢。”
“磕頭賠罪。”
這話音夾雜著濃烈的血腥味,鑽進了在場眾人的腦子裡。
眾人忍不住麵麵相覷。
宋彥竟然讓俞景,給一個奴婢磕頭賠罪?
這奴婢什麼來頭?
叫宋彥這般重視?
大部分圍觀的人,都揣著一顆看好戲的心思,靜靜等著看俞景的反應。
宋彥的視線,依舊停在俞景的臉上。
他低垂著的眼睫裡,掩蓋住了雙眸中的戲謔。
你俞景不是故意引我到邊界搶球嗎?
想來那一杆,是故意打給我看的吧?
既如此,那今日,就讓你俞景明白個夠。
晉王府的奴婢,可是你俞景,惹不起的。
俞景聽了宋彥的話,隻覺得自己被釘在了恥辱柱上。
光天化日之下,讓自己去給一個奴婢磕頭賠罪。
簡直比殺了自己還可惡!
這哪裡是在打自己的臉。
分明是在打豐國公府的臉!
自己的祖母可是先太後的嫡妹,這讓她老人家的臉,往哪裡放?
俞景依舊跪在地上,頭也不抬。
雙手手指,深深插入了土壤裡,緊緊握起來。
宋垣瞧見俞景這般沉默對抗,趕忙上前兩步。
正準備開口解圍,卻聽見宋彥,再次冷幽幽的開了口:
“怎麼?”
“你方才說的願意領罰。”
“不過是隨口說說的?”
話音一落,原本還想繼續和稀泥的宋垣,閉口不言了。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了俞景的身上。
俞景隻覺著胸口發悶,恨不能立時暴斃而亡。
請罪的話,是他自己說出來的。
雖然心裡麵,俞景恨不得一刀撕碎了宋彥。
可到底宋彥是皇子,是晉王。
他不過一介臣子。
如此再僵持下去,再被冠上一個戲耍皇子的罪名。
那可真的就因小失大了。
尺蠖之屈,以求信也。
龍蛇之蟄,以存身也。
丈夫之誌,能屈能伸。
俞景暗自裡,千回百轉的說服了自己好一通。
片刻後,才堪堪抬起頭,麵如土色的回道:
“臣,願意向那位內侍,磕頭賠罪。”
話音剛落,楊煥極有眼力勁兒的,將九和往前扶了扶。
九和雖然被黑馬踢了一蹄子。
可她是女扮男裝,為了讓胸口看起來更平整。
她在胸口墊了棉花、又裹了好幾層棉布。
這一通操作,在馬蹄踢向胸口時,著實卸了幾份力道。
所以九和一直清醒著,看了一場好戲。
這會子輪到她顯眼了,她的腰背更弓起幾分,頭埋的更低一些。
抬手捂著胸口,假裝起命在旦夕的模樣。
心安理得的,受起了俞景的磕頭賠罪。
九和心裡止不住的暗爽。
讓你這個王八羔子,剛才還想掄姑奶奶一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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