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江侯聞言,不知該如何應答,唯有沉默。
蕭氏轉了轉眼珠,小心翼翼地同容妤道:“容樓雖是個文臣,可案子多,總要在外巡查,一年到頭也回不來幾次。倒是容夙昨兒個回來了府上,這會兒理應也來見見的,怕是還沒起吧……”
容妤沉下臉,她思慮片刻後,站起身來,同定江侯與蕭氏道:“阿爹,阿娘,他不來見咱們,我去見他便是。”
蕭氏急忙叮囑一句:“可莫要吵起來,容家的笑話夠多了,你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彆自己添堵!”
定江侯也不安道:“妤兒,隨他去吧,稍後咱們一家人好生聚聚就是,他油鹽不進的!”說罷,便又劇咳不止。
蕭氏趕忙撫他的背,又是端茶又是倒水。
容妤看著定江侯那仿佛衰老了十歲的滄桑模樣,心中更是鬱結難耐,轉身便出了房去。
她一路穿梭在長廊裡,遇見好多侍女侍從,他們一口一個“小姐”地作揖請安,每個人望著她的眼神都充滿了欣喜與期盼。
即便她在外為人魚肉,可回了家中,她儼然成了所有人的靠山。
可她區區女子,又如何能擔起這般大任?
容家明明有武臣容夙為皇帝殺伐征戰,卻不肯護垂老的父親周全,難怪沈戮會嘲笑她家道衰敗了。
思及此,容妤越發的怒火中燒,待到她來到後花園處,本想直接穿過此地去容夙房裡,誰知一個轉眼,瞥見他正在庭院前練劍。
酷寒之中,他隻著一件天青色的中衣,遠遠望去,還以為是淡青遠山,那裙裾上繡著的一圈銀白花紋與身後白雪融成一片,顯得飄忽渺遠。
他反手握了劍柄,出招幾劍,掛在劍柄上的紅玉寶石穗子搖搖晃晃,點綴著他如碧空般的衣襟。
與此同時,他對麵端坐著一人,是身著灰衣的僧人,正低聲吟著梵歌,倒是將容夙練劍的模樣襯得如同仙山來客、世外高人了。
似察覺有人在看,容夙眼神冷銳地轉過來,見是容妤,他略有一怔,很快便將長劍收在身後。
那石台上的僧人也緩緩睜眼,看向容夙時,清秀的麵容上漾出一抹訝異。
容夙對他一側頭,示意他回避。
僧人這才發現容妤已經走了過來,便趕忙起身,對著容妤合掌行禮,接著隱入花園中離開了。
容妤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僧人遠去的背影,耳邊響起的則是容夙的聲音,“妤妹妹何時回來的?為兄竟毫不知情,當真是倍感驚喜了。”
容妤收回視線,她打量著容夙姿容,見他風度翩翩、容光煥發,不由笑道:“二哥貴人多忘事,哪裡會關心我這個廢儲之妻的行徑呢?”
“瞧你說的難聽話,咱們兄妹之間,快彆這樣揶揄。”容夙笑笑,迎上來要帶容妤回去房內。
誰知容妤卻退後一步,低聲質問:“二哥,你竟然把他也帶回來了,阿爹可知情?”(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