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妤雖然是以借用海棠房為由進了東宮的,可由於張太醫叮嚀著藥浴一定要在戌時到亥時之間完成,要泡足至少兩個時辰,之後不能受涼,必要就近入睡,切莫染了風邪,於是,東宮便特意為容妤在海棠房附近準備出了一間廂房,用於她藥浴過後歇息。
張太醫又借著治療期間的注意事項來支開了沈止,隻道:“恕老臣鬥膽提醒侯爺,治病期間是萬萬要隔絕房事的,夫人虛症極重,沒個兩三個月自是無法祛除根本,還望侯爺能夠忍耐到夫人病愈為止,便莫要與夫人同房而住了。”
沈止被他這番話臊得臉紅,隻道若能治好容妤的虛症,彆說是三個月不能住在一個屋簷下頭,就算是三年他也忍得起。
但東宮也不是不近人情,想著二位總歸是夫妻,平日裡是不能分開的,就在海棠房的另一端為沈止也備了一間房,用於他陪伴容妤在此。
沈止十分感謝沈戮這般心思縝密的照拂,待到射獵隔日黃昏,沈止便帶著容妤上了南殿車輦前去東宮。
那會兒的容妤仍舊是身體乏力、意識恍惚,倒也不清楚沈止是要把自己帶去何處,隻聽他說是為了治病,容妤就順了他的心思。
待到稍微醒了醒神時,容妤隻覺周身溫暖無比,以至於她的思緒逐漸清醒了過來,再睜眼一看,竟見自己身處一片淡黃色的藥浴之中,氤氳的霧氣浮在水麵,她立即就認出這裡是東宮的海棠房。
容妤大驚失色,她倉皇地看向自己的胸口,自是一絲不掛,春光儘顯,她猛地往藥浴深處藏了藏,忍不住查看周遭,見偌大的殿內並無旁人,心裡也稍微安寧了些許。
直到宮女推門而入,今天隻有如玉一人,她笑盈盈地關上大門,端著木盤中的梨花羹、薑棗湯來到容妤所在的池邊,問禮間柔聲道:“夫人現在可覺得舒適了些?”
容妤困惑地看著如玉將木盤上的杯盞一個個地放置在自己身旁的石沿上,狐疑地問她道:“太子派你來的?”
如玉笑道:“自然是殿下的吩咐,夫人已經在海棠房裡半個時辰了,太子吩咐奴婢給夫人送來梨花羹,可解濕熱。”
容妤聞著那梨花羹的味道很是清醒,如玉順勢舀了一小勺喂給她,容妤服下,很快便覺得乏力感退去了不少。
如玉打量著她的變化,微微一笑:“從今以後,夫人想什麼時候服用這梨花羹都可以和奴婢說,奴婢隨時都會為夫人備好。”
容妤皺起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夫人已經入住東宮了,奴婢已是夫人的貼身侍女。”
容妤大驚失色,可冷靜下來又似乎有跡可循。仿佛在車輦上的那會兒,沈止就在她耳邊絮絮著“東宮的海棠房可治妤兒的虛症,太子又舍得將那寶物借給咱們南殿使用,夫人很快就不必受病痛糾纏了”。
容妤本就沒有什麼虛症,全都是在東宮服下過那碗藥之後才會……!
可這些話又能與誰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