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戮眼中閃過了一絲猶疑之色,剛好就被容妤敏銳地捕捉到了。
她隨即冷笑,輕視他道:“你也不過是虛情假意罷了。”
沈戮心頭震怒,餘光瞥見她脖頸上的傷口,也是不想再和她相互折磨下去,強忍怒火轉過身形,猛地打開書房大門,喚如玉過來。
待她聞聲趕至,沈戮冷聲吩咐道:“帶夫人回去房中,鎖起房門,看緊了她,若少了一根汗毛,拿你是問。”
如玉諾諾應聲,進房後將容妤握著簪子的手臂顫抖不已,又將她脖頸上有傷,趕忙要撫她回去處理傷口。
容妤也不想把怒氣撒到如玉身上,略一抬眼,見沈戮已經出了書房揚長而去,心中對他的恨意便又加深了一些。
他仿佛已經狠了心,必是要往死裡折磨她父親以做報複的。
而打從前幾次哀求無果,容妤也知道她再如何乞求,他也是不會改變心意的。也許他此前避而不見,亦是不知該如何麵對她。
到頭來,今日這一番爭執,終究是毫無意義。
容妤隨如玉回去了廂房後,經由她小心翼翼地清洗了傷口,再敷了玉膏處理,聽見她極為無奈地歎息道:“夫人莫要再與殿下擰著來,總歸是沒好處的,日後太子妃入了東宮,夫人畢竟要仰仗著殿下才能度日,忍上一些,都是為了自己好。”
容妤抬眼看著這溫和柔順的婢女,低聲道:“這話,是他讓你來教我的?”
如玉忙搖頭道:“絕非殿下意思,是奴婢……心疼夫人。”
“罷了,你也是一番好意。”容妤輕輕歎息,“為我換了衣衫吧,我想要歇息了。”
如玉便服侍起容妤,將她身上的錦衣脫下,又換了中衣,為她披上的是薄薄一層瓔色輕紗,襯著其中的繡花小衣,寬寬敞敞的。再為她拆了鬢發,輕梳一番後,便扶她去了床上。
夜深幽深,門外響起幾聲叩門的動靜。
容妤心裡還惦記著暖爐,同如玉道:“定是陳最來了,你開門去接過他帶的暖爐來。”
“是。”
可如玉剛一打開房門,側身進來的人竟是沈戮。
他神色漠然,對如玉一側頭,如玉心領神會地離開了廂房。
容妤轉回身形時,便將沈戮站在自己房內,他的臉色不算好看,大抵還在為方才那一番爭執而心存餘悸,這會兒來她房中,倒也是令她極為詫異,畢竟他已有近四十日不曾造訪,還以為他會懂得收斂。
想來沈戮也是經曆了內心鬥爭才出現於此,他吩咐崔內侍盯著薑嬤嬤的一舉一動,眼見那個整日都要往返太後寢宮數次的嬤嬤睡下了,他才能來到容妤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