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被推開,紫苑、綠禾和其餘宮女端來了各色佳肴。
黃燜魚翅、燒鹿筋、爆炒鳳舌、五珍膾、水晶羹以及酒菊白魚等……都是皇家才能見識到的精致菜色。
綠禾為容妤和沈戮添置了碗筷後,欠身道:“陛下、娘娘請用膳,奴婢就在門外候著。”
沈戮一揮手,一群人便都退了下去。
房裡隻剩下他二人。
沈戮率先撩起袍裾坐下,容妤也落座在他對麵。
曾幾何時,東宮屬於沈戮,在那會兒,容妤也曾像現在這般與他對麵而坐。
可當時的容妤受他挾製,她以為隻要足夠順從,才能令他網開一麵,放自己父親一條生路。
她錯了。
大錯特錯。
隱忍與退讓,並不會換得殘酷之人的憐憫。
容妤懂得這個道理雖晚,卻還尚存挽回大局的餘地。
她拾起筷子,夾了些魚翅、魚肉等葷菜置於她碟中,又挽起袖口,親自為他盛了一碗湯羹,放在他麵前道:“我此番設宴,是為了感謝你為沈容尋得了那幾味藥材,若憑我的能力,怕是要令沈容被那病痛折磨許久了。”
沈戮聽著她這番話,再低頭看向自己碗中的菜色,心裡不由間略過驚色與詫異,他抬眼看向她,微微蹙起眉。
容妤也不躲閃,與他四目相對,忽而笑道:“怎麼,你不吃嗎?”
沈戮仍舊沒有動筷。
容妤則是站起了身,緩緩地邁著步子走去他身旁,親手為他持起銀筷,交到他手上,“不必害怕,筷子都是銀具,若菜裡有毒,一試便知。”
沈戮眉頭皺得更深些,他不耐地拂開她的手,掂兩幾下手中銀筷,夾起一塊魚肉送進嘴裡。
容妤順勢拿起了桌案上的青瓷酒器,為他斟上一杯酒,他餘光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終於忍無可忍道:“夠了。”
容妤沒有停下動作,隻管按照自己的意思斟滿了酒,擱置在他麵前,又將素菜一次次地夾去他碟中,沈戮一把按住她的手腕,幾乎是從齒縫裡擠出的聲音:“我說了,夠了。”
“你不要願意吃這個?還是不滿意這菜色?”容妤很認真地問他:“若你不喜歡,我要人重新再做一些便是。”
沈戮臉色冷下來,他實在是沒有胃口,便擱了筷,欲起身。
容妤卻在他身前一攔,笑意盈盈道:“才來,便要走?”
沈戮似不願看她,竟彆開了臉去,沉聲道:“你今日,讓我極不舒服。”曾經的容妤總是會冷待他、頂撞他,總不會像今日這樣對他麵麵俱到,令他覺得她像個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