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無瞥見她脖頸上的赤色,不由地探出手指,輕輕觸碰,得到的,是她微微的戰栗。
他便有了底氣一般,更為靠近他一些,低下脖頸,唇幾乎是貼在她耳邊:“在這,沒人能打擾我們。”
他在暗示茅屋裡不方便,住滿了張家的人,根本無法有機會這般耳鬢廝磨。
她下意識地後退,結果還沒等走出一步,就被他拽住了手臂。用力一扯,她就回到了他身前。
二人近在咫尺,山林中碎風徐徐,水音潺潺。
她的腰身幾乎與他嚴絲合縫,心跳聲極為混亂,究竟是誰的,卻也辯不仔細。
“你的心跳聲好大。”他在她耳邊輕聲說,又拉扯過她的手,附在自己胸口,“還好我們一樣。”說罷,他大手一抬,她下巴抬起,嘴唇壓下來的瞬間,她閉上了眼睛。
那個吻很長,長到周遭的聲音都不見了去向,天地之間旋轉且空曠,雲海浮在頭頂,仙霧彌漫腳下,耳邊“咚——”一聲響,她睜了睜眼,才發現自己倒在了草地上。
他急不可耐地脫下了自己的道服,又一手托起她腰肢,再把衣衫鋪到她身下,輕聲道:“這樣會免於著涼。”接著,他伏身而來,雙臂撐在她兩側,將她囚困於他身下,望著她的眼神柔情似水,他問她道:“這一次你身上沒有藥性,你是清醒的,當真願意麼?”
已經到了如此關頭,他還在擔心自己沒有抓住她的心。
花花紅塵,人心貪婪,既要身子,又要得心,仿佛少了一樣,都要終日惶恐不安。
她是因他擔憂、不安的語氣才心軟、動搖,所以,她沒有推開他,手心抵在他胸膛,被他一把按住,緊緊地握在掌心裡。
十指交纏,喉間燥熱,嘴唇相碰時,他已貪婪地撬開了她的齒,舌尖糾纏著她,令她很快就雙頰緋紅,眼神迷離,化作一灘軟綿蜷縮在他懷裡,他情難自抑,頃刻間就把師父教誨、蒼生造化都拋去了腦後,他隻想與她共赴巫山,哪怕巫山之後要見生死。
望著她媚眼旁滲出的紅痕,他心疼地去吻,感慨著自己此生怕是做不成天清門的道長,他滿心都是七情六欲,如何能為百姓奉獻了這肮臟肉身?
尤其是她的雙臂牢牢地攀附在他頸上時,他幾乎神誌不清,轉手抓住她軟白的腿,纏在自己腰間,一聲聲的喘息仿佛在和她低語著廝守終生。
在飛滿了螢火蟲的瀑布前,他隻覺這場歡愛是平生裡最為暢快的一次,哪怕他不記得從前與她究竟是怎樣恩愛的,可唯獨這一回,他心神蕩漾,大概是他意識到自己是愛這個女子的,他不再回避這份情意,隻願清醒地沉淪。
已經醜時三刻。
宋珩獨自坐在山間的岩石上,展開手裡的折扇,扇麵用金線刺著的四字,是他嫂嫂親手繡的。
由於是第一次刺繡,針頭紮破了她指尖,血跡留在了扇子上頭。
黑暗中,他眼神悲戚地注視著這四個字,又緩緩抬起眼,望向瀑布間,螢火紛飛,旖旎春色撲進眼底。
宋珩合上折扇,心想著讓他們再多恩愛一些時辰也好,畢竟……就要發動了。
就這樣過去了一陣子,待到情事結束,封無抱著溪娘躺在鋪著道服的草地上,他手指摩挲著她玉白光潔的肩頭,聲音是貪欲滿足後的暗啞,他低聲說道:“等天一亮,我要回去道觀見師父。”
懷中軟綿的女子怔了怔,抬頭看向她,他摟緊她一些,淡淡笑過:“你放心,我很快就會回來。”
他知道她不願意和他一起走,也就不再問相同的話。
她望了他一會兒,對他動了動口型道:早點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