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重,屋外落起了雨。
纏綿悱惻的雨聲令容妤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她緩緩地睜開眼,發現眼前的輕紗幔帳上繡著金線龍紋,她便想起這裡是沈戮的房中。
再一回身,看見了緊緊抱著她的男子。
他正睡得香,呼吸均勻、平穩地起伏著,唯獨眉心緊皺,仿佛就算是在睡夢中,他也不敢放鬆。
容妤輕輕地轉過身來,簌簌聲響令他睫毛顫了顫。
她怕惹醒他,便不敢再動了。
誰料他沉聲開口道:“睡不著麼?”
容妤一怔,這才敢輕聲道:“外麵下雨了。”
他含糊地“嗯”了一聲,又將她整個人抱緊了些,她小小一團蜷縮在他懷裡,綿軟得像是春時剛剛開苞的海棠。
“雨聲吵到你了麼?”他始終閉著眼睛,聲音也極為慵懶,像是不願讓自己徹底醒來似的,“待我閒暇時尋上一日去天庭,定與那掌管雨水的神仙好生理論一番。”
“理論何事?”
“當然是他吵醒了你,我要找他算賬。”
容妤輕笑著,下巴抵在他胸膛上,手指在他的肌膚上摩挲著,以一種極為悵然的語氣說道:“你從以前起,就總是喜歡說大話。”
他終於舍得睜開了眼睛,垂眼望向她,問道:“以前是多久的以前?”
她略微轉過頭,趴在他身上,眼神有些飄忽,“很久的以前,在我們隻有十幾歲的時候,你在那時會滿嘴胡謅,全都是些騙人的假話,我卻總是信以為真,還覺得你好生了不得……”
他手掌輕撫她瑩白光潔的背,沉聲道:“若不那樣吹牛,你如何肯仰慕於我呢?”
好像說起從前,兩個人的心裡都會有股難以遏製的情愫在升騰,那時年少,彼此的容顏都青澀稚嫩,連四肢都是纖細的,每每觸碰到彼此的臂膀,總會極為羞怯地避開。
哪裡像現在呢?
容妤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此刻是全身**著的,甚至於是,雙腿還與他的交纏在一起,好像恨不得融為一體般,她忽然緋紅了臉頰,想要挪開一些身形,卻被他發現了意圖,輕輕地隨著她朝床榻裡麵去了一些,她蹙眉道:“你不覺得這樣緊挨著,身子很是黏膩麼?”
“倒也不是因為緊挨著才黏膩。”他長臂從身後摟過她的腰,她的背與他的胸膛嚴絲合縫地緊貼著,灼熱的觸感令他的聲音越發低沉,他貼近她耳畔,吐息掃過她臉頰、耳廓,“是因為你我都流了好多的汗水,方才如此黏膩。”
容妤耳根發燙,脖子也燒了起來。
窗外雨聲漸大,劈裡啪啦地砸在簷上,那一滴滴的雨水像是砸在她心裡的,令她心思煩亂。
他卻隻是抱著她,沒有任何行動,像是在等待她的允許。
好在,隻過去了片刻功夫後,容妤便側過頭來,她凝望著他,眼神裡有著引誘般的暗示。
他喉間哽咽片刻,略微低下頭,吻了吻她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