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嘣嘣嘣~~~”
八千守軍不分兵種、人儘持弩、分列三番。
堆積在城牆垛下的弩矢迅速減少,轉化為一枚枚傳達死亡的通知書。
密密麻麻的箭矢遮蔽了陽光,令得涿城之外的戰場變得影影綽綽。
一批批身穿布衣或簡單皮甲的東胡奴隸倒在衝鋒的路上,卻不斷有奴隸填補上他們的位置,繼續向前衝鋒。
呼日喝提驅策戰馬盤桓在前線,連聲怒喝“繼續衝鋒!”
“誰人能第一個衝上這座城池的城牆,誰就能被譽為勇士,就能享用最肥美的羊肉、最美麗的女子!”
“否則,死!”
聯軍中軍,巴特爾沒有去看那些死亡的奴仆,而是眺望著站在城牆上的鄧明,眼中頗顯欣賞“以如此稀薄的兵力麵對四十萬通古斯勇士,卻還敢戰!”
“是個勇士!”
“傳本王令!”
“大當戶呼格吉勒所部抵近敵軍城池。”
“左穀蠡王所部架設飛石機。”
“同攻城上敵軍!”
聽得將令,呼格吉勒當即喝令“千夫長特布爾、千夫長圖仁所部下馬,自擇兩千奴仆舉盾掩護,列散陣小心前進!”
“千夫長烏提抵近前線,隨時準備應對敵軍出城兵馬!”
特布爾、圖仁齊齊右拳砸心,當即率領各自麾下翻身下馬。
雙腳踩著堅實的地麵,兩千東胡精兵一時間有些不太適應,一走一歪一晃蕩。
但好在東胡奴仆們對步行並無不適,立刻拿起長方形的盾牌組合成一道移動防線,遮掩著其下精兵緩步走向涿城北城牆。
“咚咚咚~~~啊~”
箭矢撞擊盾牌的聲音如雨打芭蕉般接連響起,不時便會有一名倒黴的東胡奴仆或東胡精兵死在弩矢之下。
而一旦有持盾的東胡奴仆被射殺,身旁的東胡奴仆又沒能立刻收縮站位填補防線,緊隨而來的弩矢便會掀起一片難以遏製的死亡狂潮!
付出了足足四百餘名奴仆、百餘名精兵的性命後,特布爾、圖仁二部終於將其與涿城城牆的範圍拉至四十丈以內。
特布爾怒聲大喝“自擇目標隨意殺敵。”
“一次一箭切莫貪功!”
“勇士們,射!”
東胡奴仆循聲微微傾斜盾牌,顯露出些許空隙。
東胡精兵則是早已握弓持箭在手,在空隙顯露的第一時間便順著縫隙觀察城上守軍的站位。
與此同時,鄧明的雙眼也死死盯著這兩部抵近城牆的敵軍,在察覺到縫隙的第一時間便斷聲喝令“射!”
東胡精兵們迅速選定目標,拉弓搭箭送出箭矢。
但大秦弩兵們卻是看都不看一眼,也不在意自己的弩矢目標處究竟是人是盾,更無須完成拉弓這個動作,隻需要瞄著大略的方向便用力扣下了扳機!
“嘣嘣嘣~~~咚!”
“合盾!”
“矮身!”
“速速填補空缺!快!”
這是一場肉體速度和箭矢速度的賽跑。
所有動作比箭矢更慢的士卒,都會付出生命的代價!
東胡精兵想要活下來不止需要自己的動作夠快,還要寄希望於奴仆的動作也夠快,反觀秦軍弩兵非但露出掩體的軀體本就更少、露出掩體的時間更短,還隻需要就地一蹲就能避開箭矢。
一輪短弓點射,帶走了五十餘名秦軍的生命。
但一輪秦弩齊射,卻帶走了百餘名東胡精兵、三百餘東胡奴仆的生命!
不止如此!
眼見東胡奴仆們構成的盾陣出現大量缺口,鄧明毫不猶豫的喝令“二排!目標前方弩陣缺口!平射!放!”
鄧明充分發揮了其在東陵山嘯聚山林時的性格特點。
但凡能看到一點薄弱,就要以此為突破口咬下一大片血肉!
一輪又一輪弩矢毫不停歇的飆射而出,東胡奴仆正在扛著盾牌去填補戰死袍澤的空檔,下一瞬他自己卻也被一根弩矢奪走了生命。
以至於特布爾所部的防線缺口越來越大,越來越多的東胡精兵直接暴露在弩兵射域之內,隻能眼睜睜看著大捧弩矢穿透他們的身軀!
特布爾直接抓住一個奴仆令其持盾站在自己身側掩護,聲嘶力竭的怒喝“都不要亂!”
“誰凶!誰狠!誰能活!”
“山林孕育的通古斯勇士不會畏懼任何敵人,我等死後都將回歸長生天的懷抱!”
每一名能活到成年的東胡人都是合格的獵人,弓箭是他們最好的夥伴,也是他們鎮壓不臣時最有利的武器。
所以特布爾很清楚,他們最大的敵人不是敵軍的弩矢,而是他們自己心裡的畏懼。
如果他們怕了,秦軍的輸出環境將變得更加舒適,弩矢的密度也會再上一個台階。
唯有以更凶狠的箭矢還以顏色,嚇的秦軍不敢起身,他們才能活命!
閃身鑽出盾牌,特布爾連拉短弓,倏忽間便射出四根箭矢,將三名秦軍弩兵射殺當場,又射中了一名弩兵的左臂,更嚇的一什弩兵下意識的蹲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