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公國奉行十一稅,留裡克大筆一揮,欽定每公頃稅率,良田稅二百磅,中田稅一百五十磅,差田稅一百磅。
除卻今年新開荒的田畝,整個環伊爾門湖的田畝麵積超過四萬公頃。在可見的未來,環湖的優渥地區的田畝總數會繼續暴增。
然目前移民至此的羅斯本部人和其他瓦良格人隻控製了其中的一萬公頃,對於這部分土地,稅率就完全不一樣,甚至是有時限的免稅。
留裡克自己的農田產出順手全部進入國庫,剩下的田畝就是本地區的糧稅稅基。
時代已經變了,再沒有鬆針莊園行地頭蛇之事,羅斯也不需要再對本地斯拉夫人二度盤剝。
公國以低稅率拿到了近乎四百萬磅的糧食稅!
這是何其瘋狂的概念?
假若羅斯本部有整整一萬人,大家可以平均每天一磅燕麥,一直吃到明年稅收之刻。
羅斯王公親自監督稅收工作,哪個農莊敢拒絕?其中繳稅最多的是諾夫哥羅德的主要居民的白樹莊園,他們已經是本地區人口最龐大的斯拉夫人口集團。
事到如今所有臣服的莊園都無法隱匿人口和田地,公國的女書吏們分頭調查了各農莊,她們都工作兢兢業業,希望取得了真實成果後得到王公的青睞,繼而得到親近機會。白樹莊園的男人們為了自己的勢力不吃虧,也協助書吏們儘心儘力徹查鄰居農莊的精準田畝數量。
恰是到了稅收之刻,按照統計的數據和繪製的“魚鱗冊”為參照來收稅是非常科學且高效的舉措,更是能向所有被收稅的農莊突出一個契約的公平,畢竟稅的確不是亂收的。由此工作,留裡克也明白了過去羅斯人對本地的物資搜刮還是太保守了,乃至獲悉過去本地斯拉夫人的生產力也被拙劣的農具嚴重限製。
諾夫哥羅德的公國糧倉已經塞滿,姆斯季斯克也在建設新糧倉儲備巨量餘糧。
公國最大的糧倉在新羅斯堡,一項非常關鍵的工作因而擺在了留裡克麵前——把至少二百萬磅燕麥運過去。
環伊爾門湖的稅收工作告一段落,留裡克在自己產權的田畝也收貨了巨量小麥。隻有了解明確數據的人才能意識到羅斯人現在到底有多麼驚人的糧食資產,普通人隻能籠統描述可以過上頓頓吃麥粥的好日子了。
如今,僅就人均糧食占有量而言,公國的臣民已經達到頗為離譜的程度,是絕對領先於法蘭克這種大國。
因為公國的人口並不多,大部分小家庭掌握了大量的糧食財富,偏偏自己的子女數量極少。
如何宣泄豐收後的狂喜?除了民眾自發地祭祀神祇又大吃特吃外,便是夫妻雙雙行喜聞樂見之事——生育。
拿起鏟子鐮刀的羅斯本部人,他們成為農民的一瞬間就自然明白了農業生活的真諦。
他們必須儘量多生育,不僅僅是因為家庭能養育更多孩子,還在於孩子是勞動力,隻要有更多的男孩就是更多的壯勞力。一個擁有很多男孩的家庭會拚命地向森林擴張,砍伐森林製造全新的農田,農田越多屬於自己的財富也就越多,這是穩賺不賠的事業!
羅斯人和彆的瓦良格人仍然是優秀的漁民,他們不同於斯拉夫農民,如今天冷了不適合開荒,伊爾門湖麵和拉多加湖麵又開始出現大量的漁船,火爆的鮮魚交易市場在諾夫哥羅德出現,一切就像是羅斯堡故地那般,隻是這裡的魚市因地製宜地出現最多的是鱸魚和鯰魚罷了。
羅斯人不能失去海洋,新羅斯堡也是公國的東西方政經聯絡的中心點。
最多的糧食要在都城貯藏,那裡的大糧倉要儲備一萬人吃上一整年的口糧留裡克才會真的安心。這個標準其實就是四百萬磅燕麥,暫時目標還不能實現,以當下公國在東歐平原區的開拓田畝之速度,它終會在幾年內實現。
運糧的艦隊裝載有二百萬磅燕麥和十萬磅小麥。前者是戰略儲備,後者則是要做日常消費的麵包。
就在十月初,在一場糟糕但無雨的寒流侵蝕下,艦隊終於抵達了涅瓦河入海口。
留裡克願意把入海口的海域稱之為喀琅施塔得,此地也的確是天然的軍事要衝,最適合停泊一支艦隊。
相比於波的尼亞灣,整個芬蘭灣也是要在冬季凍結的,根據往年的經驗,涅瓦河入海口的部位,封凍時期大抵是十一月底到次年三月底,倘若遇到暖冬就更好了。
艦隊的所有大船全部拋錨,並用大量纜繩牽拉,繩索捆紮於岸上的木樁。那些劃槳小船大部分已經拉到岸上,釘下木樁死死固定。
寒流之下已經有人察覺到放在戶外的陶翁裡的存水一夜之間結了薄冰,冷嗖嗖的戶外也少有人亂走。飼養的牛、綿羊大部分趕回了圈舍,還有一部分馴鹿因無畏於寒冷,在惡劣的寒風天氣仍在啃食涅瓦河畔的已經是黃白色的草。
留裡克來都城最大任務是押運糧食進倉庫,其次是關注公國大神廟的建築。
受惡劣海況影響,前往戈格蘭島采集堅硬花崗岩的工作已經暫停,渴望挖石賺錢的斯拉夫民夫也隻能放棄。
倒是燒黏土轉的作坊還在運作,質量湊合的青灰色磚頭還在生產,直到作坊儲備的黏土和木炭燃料暫時耗儘。
大神廟將用花崗岩鋪設堅硬的地基,石塊會與黏土轉配合構成堅硬牆壁,來自羅斯堡故土的水泥粉和河沙將作為粘合劑保證牆壁堅固。
大神廟的建設需要足夠的時間,但現在風如刀子,戶外的陰霾引得人心淒涼,渴望出賣體力賺錢的男人女人隻能待在溫暖的家中陪伴孩子們。
留裡克身為王公也是一樣的,行宮成了真正的王宮,他在宮殿陪伴著大祭司露米婭,除她外身邊已經沒有彆的妻妾。
戶外的風愈發淒厲凜冽,似乎就隻是刮風,暴風雪並未出現。
露米婭被迫暫停全部的祭祀工作,那些突擊招募的小祭司(都是選自本地的年輕女孩)也都奉命先回家待著,培訓禮儀之事以後再說。
淒冷的夜裡留裡克平靜躺著,他疲憊的身軀終於可以休息一番,就是根本沒有困意。
露米婭依偎過來,她還有很多話要與自己的男人訴說,尤其是建造大神廟的事,留裡克也就聽她話癆了。
“你知道嗎?我現在還有一個擔憂。”留裡克突然的開頭引得露米婭嬌軀一怔。
“怎麼了?你……還能擔心什麼?總不會還是對丹麥的戰爭?放心,我會舉行儀式祝福所有的戰士。”
“哎呀,不是這個!”
“到底是什麼?”
“斯普優特。”
“我們的大探險家?對哦,他還沒回來。”
“啊!我就是擔心他在海上遇到風險。我讓他們去不列顛要糧食,偏偏回程時遇到這該死的風暴!”
“不用擔心,什麼都不用擔心。”露米婭情不自禁抱緊自己的男人“他們是你的戰士,他們遠征到北方的儘頭,會戰勝一切困難。”
留裡克還能說些什麼?就算他對公國的大船很有自信,奈何仿卡拉維爾型帆船在大自然的力量下還是渺小的。
也許一場風暴真的會毀滅他們。
留裡克沒有辦法,隻能祈禱斯普優特一夥平安地帶著不列顛小麥抵達新羅斯堡,一切很快就將見分曉。
因為如果他們無法在十一月份大海凍結前入港,就不用再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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