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cener_ip"b/b最寒冷的一月份即將過去,每日白晝時間也在明顯增長。
草籽在覆雪的泥土中暗暗萌動,凡人也感覺到北風不再那麼咄咄逼人。
一切跡象都在預示著大地的複蘇,遠征一年的人們終於該回家了!
至少要到二月底易北河才會解凍,不過這隻是羅斯人以自己的經驗做得估計。
840年冬季的易北河大封凍非常反常,它的冰層足夠支持上萬人在冰麵上戰鬥,如今它正在人們難以覺察的情況下慢慢變薄。
羅斯人有著鑿冰釣魚的習俗,戰士攜帶鐵鎬和森林斧不斷打砸冰層,在冰上鑿出方形孔洞後將魚鉤拋下,希望河鱸咬餌。他們的確釣上了不少饑不擇食的魚,順道也發覺到冰層邊薄的秘密。
即便是枯水期的極值,易北河於漢堡段的河道仍舊很寬。釣魚人發覺河道中心區的冰層已經變得不足手掌寬,它雖是承載人員毫無問題,怕也堅持不了幾日了。
自一月份的漫長寒流期後,冬季似乎運用了它最後的力量,之後的日子儘是明媚陽光。
大量擁有墨鏡的羅斯軍戰士如今皆擁有起巨大的黑色眼睛,在本地薩克森人看來這些外來的諾曼人太過於怪異。他們已經在為回家準備,無數人心裡長草巴不得河流大海立刻解凍就撤退。
每名戰士都在清點自己的戰利品,在漫長戰爭繳獲的金屬器具、皮革和糧食,這些屬於私人的部分大部分已經被消耗掉,亦或是化作值錢的等價物——錢幣。
每人的口袋裡都是叮叮當當的銅幣和銀幣,每人也都換了一件衣服。
羅斯軍的人員構成很雜,其中充斥著大量貧窮之人,他們因為貧窮對於參戰而暴富的決心非常大,如今他們的願望基本得到滿足。
大量鐵環串起來編織起鎖子甲,它對一般劍、斧的打雜頗有效,對付一般的箭簇也有抵禦效果。不過單論實戰效果而言,當羅斯開始更高效率生產鉚接鐵片甲,過去生產鎖子甲的工藝已經被放棄。
但絕大部分戰士連得到一件金屬甲衣的機會都沒有,諸如斯拉夫人和芬蘭人,他們毫不挑剔,在戰場上到處翻檢法蘭克士兵屍體後將滿是血跡的鎖子甲剝下,洗乾淨就歸自己所有。
完好的鎖子甲直接穿著,損壞的裁減後掛在鐵皮盔上做護麵護頸。
開戰之前,留裡克無法給自己的軍隊普及甲衣,唯有嫡係部隊著甲。如今全軍披上金屬甲衣,鐵皮盔也全麵普及了,就是這一身全新行頭過於有著法蘭克特色。
那些繳獲得堆積如山的刀劍,除卻一部分給了薩克森盟友後,絕大部分裝運到羅斯的船舶。
軍糧尚有盈餘,金屬器具戰利品堆滿船艙。
然而很多羅斯軍戰士死在這易北河畔,他們的骨灰裝入木盒並標注上戰士的名字與籍貫。死者不會葬在這裡,留裡克亦不會為死者做水葬,死者骨灰終會先交到家屬手裡,之後由家屬帶著死者生前的物品作為隨葬品,在規定好的公墓內安葬,並立上一塊石碑。
絕大部分戰士暫時忽略掉同袍戰死的悲愴,他們也不會慶幸自己僥幸活了下來,也完全不會反思這場戰爭帶來的破壞。
他們沒有任何的負罪感,所有人覺得自己創造出一個奇跡,那些第一次上戰場的年輕人以這樣的瘋狂方式完成了自己的成人禮。所有人回到故鄉皆可向鄉人展示自己的巨額戰利品,把戰爭的故事說個七天七夜。
他們依舊渴望戰爭,隻是一場戰爭持續一年已經過於超越個人認知。很多人需要緩緩情緒,再休息足夠後自會毅然決然響應國王的號召再次戰爭。
在所有維京人概念裡,戰爭就是合法的掠奪,他們生活在弱肉強食的世界,篤信“我不搶你你就會搶我”的法則為真。除非有一位公認的強者製定一套所有人都要承認的規矩,其實他們也不想生活在這種艱苦狀況下,如今留裡克大王就是這樣的仲裁者,北方世界的互相打劫的時代也許會告一段落。
既然大家法理上不會再互相打劫,但打劫這種行為沒人覺得有問題。隻要去打劫他者就好了!打劫可是北方人一項重要的生產生活方式,一個月不打劫就心裡癢癢。
這一點沒有誰比留裡克更了解,說白了羅斯的崛起就是靠著連續十年的掠奪戰爭賺足了原始資本,如今羅斯雖已強盛,把打劫作為一種國家行為依舊有必要。
盟友不可搶,至少不能明著搶。攻擊敵手則是隨心所欲,根據簽訂的盟約,羅斯以後打劫中王國是一種義務,既然如此留裡克決意短時間就執行這種義務。
留裡克在羅斯軍營裡秘密照會哥德堡伯爵藍狐。
安靜的房舍僅有兩人。
“大王,您找我定有大事。”藍狐盤腿一座,圓潤的臉滿是對外來不確定的渴望。
“這些日子你又胖了。”留裡克噘嘴道。
“是如此。我們全軍如同冬眠的熊,如今風雪終於過去,我也才有機會出來活動筋骨。”
“當然。”留裡克自嘲得拍拍自己肚皮,“我也胖了些。不動動筋骨注定要胖呐!我還是喜歡你瘦下來的狀況,關於你的安排,消息你大抵已經知曉。”
“我聽到了消息,大王,您是認真的?”
“當然是認真的。你……”留裡克定定神,“你的臉色毫無驚訝。你其實很滿意我的安排?”
“那是自然,我本質是一個商人,遊曆遠方發現商機,此乃古爾德家族的習俗。”
“是嗎?那我就放心了。我要你帶領你的軍隊,把路德維希這個家夥護送回他的美因茨,我知道你其實是去過法蘭克福美因茨的。為此伱們一路上要揚起十字旗偽裝成法蘭克的軍隊。如果換做彆的將領辦此事或有很大抵觸,我知道此事隻有你能辦好。”
“當然。”藍狐下意識展示自己胸口的純銀十字架,“是因為我信仰了他們的神。”
“你?”留裡克不禁狂妄得笑出聲,“這話你自己信嗎?我太了解你的古爾德家族,一如你族的名號直指黃金。你信仰的金銀,至於信奉哪個神明都是隨機應變的。”
“哈哈,大王慧眼。”
“你非常聰明,而且我知道你希望自己的家族更加壯大。你還有兩個兄弟,他們情況如何?”
“紅狐和黑狐?不僅僅是他們,還有我妹妹和妹妹的孩子。對了,還有我自己的孩子。我希望我的家族能有更大發展。”
“那是必須的。”留裡克心裡有數,現在直白得說起這樣的情況“亨利拿騷要舉家遷移到尼德蘭,他在內陸的拿騷村幾乎就是權力真空了。原則上那裡依舊是拿騷家的封地,但是實際掌握權勢的也許可以另有其人。咱們要在拿騷村家裡商鋪,一如你在海澤比做的那樣。你對此非常有經驗!”
“嗯?難道大王打算把我暫時安插在那裡一段日子?”
“我想你很願意。”
“感謝大王安排。”藍狐不斷拍打起大腿,“我還是不願意隻做哥德堡的貴族,即便那裡地理位置很重要。我想為大王再在內陸地區探索一番,而且那個路德維希,我還是恨他。”
“恨他怠慢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