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倦不已,瑾瑤沒聽懂他問的是什麼,隻虛虛點頭。
翌日醒來傅詔沒有離開,瑾瑤坐在榻上,水漾的杏眸眨巴眨巴地看他,滿眼迷茫。
傅詔伸手,食指微屈刮了下她小巧的鼻尖,溫柔一笑,“發什麼愣?”
他起身下榻,這才衝外叫水。
湢室就在隔壁,傅詔上前拉她,要她和自己一起洗。
瑾瑤羞赧不已,紅著一張臉快要滴出血來。
溫熱的湯池中,他目光清冷,完全沒有一絲**,真的隻是在給她清洗。
瑾瑤沒被人這般服侍過,有些不適,“奴婢自己來。”
傅詔打開她的手,一本正經道:“我弄臟的,當然我來。”
從湢室出來,已有丫鬟熬好了藥放在桌上,未走近便聞到濃濃的苦味。
瑾瑤有些無奈,左右都要喝避子湯,他乾嘛昨夜還不讓清洗。
她沒有猶豫,端起後一飲而儘。
許是喝得多了,這次一口氣喝完,竟不覺得多苦。
少頃張太醫來了,他把藥箱放置桌上對傅詔行了禮後,走到榻邊為瑾瑤把脈。
神情凝重,捋須沉思,半晌他才移開手。
傅詔撂下帷幔,引著張太醫走到紫檀雕花木桌前坐下。
瑾瑤甚是不解,她不易生育,每次都喝避子湯,張太醫還來瞧什麼呢?
隻聽外麵傳來二人的談話聲。
“世子不必擔憂,每次服用老臣開的藥不會錯。”
“有勞張太醫了,可要多服用些?”
“不必,是藥三分毒,按量最好。”
開門聲響起,二人腳步漸行漸遠。
直至走遠,瑾瑤長長鬆了口氣,心下忍不住埋怨。
這世間沒有比世子更薄情的人了,還想給她加大避子湯的藥量,雖說他謹慎,也沒必要如此謹慎吧!
昨夜下了一夜的雨,今日太陽不大,庭中竹葉上掛著水珠尚未消弭。
崖青院和芙廷苑不同。
傅淩最喜歡花花草草,因的庭中牡丹菊花芍藥滿園,院子裡的姑娘們也如花般嬌嫩,傅詔卻不喜歡這些。
庭中唯有一棵高大的木棉花樹,側邊牆根處種了連片的竹林。
竹身瀟灑挺拔,清麗俊逸有著君子的氣節和傲骨。
在外人麵前,傅詔也是這般的人,端方持重,冷靜自持,可隻有瑾瑤知道,他脫了這身緋紅官服多麼禽獸放浪。
瑾瑤出門便看到紅纓抱著一摞新衣,有丫鬟好奇問,“姐姐這些衣裳是剛做的?”
紅纓撩起垂下的發絲,自得笑道,“對啊,丞相府下帖,邀世子去牡丹宴,剛做的衣裳。”
芍藥妖嬈卻缺乏骨格,荷花清雅卻缺少情韻,普天之下唯有牡丹真國色,是以上京無人不喜。